便去睡下了。古时候赶路真是一种酷刑,马车颠得能叫人散了骨头。
一觉睡醒,天已经漆黑。四下里已经掌了灯。
窗外的灌木中,虫鸣四起,蛙声一片。
芍药听着卧房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进来看。见王姝睁眼了,忙去桌边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王姝咕噜咕噜喝下去,芍药又去倒了一杯。
连着三杯喝下肚,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才压下去。抬头看了眼窗外,芍药轻声道了时辰。取了衣裳过来,服侍着王姝穿戴。
等她收拾妥当起来,外间儿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吃食。
不得不说,王姝能吃这事儿有些惊到姜嬷嬷。姜嬷嬷也算是府里伺候的老人了,跟过的主子不在少数。各个都跟鸟雀似的,小半盏饭都吃不下去。这新主子倒是能吃,一顿能吃几个人的饭量。姜嬷嬷一面心道能吃是福,能吃身子骨才康健,一面又说起了府里的事儿。
下午太匆忙了,许多事情来不及跟王姝细说。这会儿不细说不成,若是思仪院那位再做一回主,府上没个能主事的管一管,出了什么事,怕是要不能给主子爷交代。
也是听姜嬷嬷说起,王姝才知下午见的那位并不是正妻。只是个出身名门的侧室罢了。
这般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毕竟这事儿本就是明摆着的。早知晓比晚知晓好,省得将来正主儿过来了,不知轻重冲撞了。姜嬷嬷于是将内情娓娓道来。
原来给疯子纳妾的是疯子的正妻,正妻人在凉州鞭长莫及,怕疯子没人伺候,只能从本地选了好人家的姑娘替她伺候。
“如今这边的府邸虽说只有思仪院那一位主子在,真正管着中馈的,却是主子爷身边伺候的袁嬷嬷。”姜嬷嬷提这人已经提了一天了,王姝还不知晓她是何许人也。
“袁嬷嬷是主子爷的奶嬷嬷,在主子爷身边伺候多年,地位等闲不一般。就算是凉州那位过来了,也得尊她一声袁嬷嬷。”
“嬷嬷性子十分严厉,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一般遇上点儿什么事,若主子爷不在,寻袁嬷嬷也是能主持公道的。只要不涉及到主子爷,万事都按规矩来办。若是损害到主子爷,那就……”后面的话姜嬷嬷点到为止,“主子初来乍到,守规矩不会出大错。至于思仪院。”
姜嬷嬷有些话不方便说,主子毕竟是主子,轮不到他们下人说三道四。
“思仪院的主子脾气大,性情也不是那么定……不过那位眼睛往上瞧,等闲不会低头看。只要不去碍她的眼,倒也能相安无事。”
话交代到这,还是得说一句:“主子爷喜静,院子离后宅远。若是无事,尽量不要往那边闯。”
“……虽说主子爷不是个苛刻的人,但十分厌烦有女子去打搅。今年一年,主子爷诚心在西山那边的寺庙里参禅。每月少不得半个月住寺庙里头。”姜嬷嬷想想又暗示似的补充了一句道,“如今后宅还没有子嗣。若是能诞下子嗣,那便是大功臣。”
其实这番话按理说是不该说的。姜嬷嬷是真的拿王姝当主子了,才第一个照面就交代得很清楚。
王姝:“……”
“主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往后随时都可以问奴婢。”
王姝捋了捋,心里有了数。
府里的其他规矩和忌讳,能说的,她都告诉了王姝。除了那位传言疯了还有龙阳之癖的主子爷,姜嬷嬷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这般也能理解,这事儿在普通人身上都难以启齿,何况在自家的下人口中,更不能提。不管如何,王姝明白,这位主子爷短期内是没有繁衍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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