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地抚了抚,他才缓缓启唇道:“莫急,这些事情不急一时,可慢慢来收拾。江南织造局,三五年内没什么人敢碰。”
“为何?”他知道王家之事并不稀奇,王姝诧异他为何会这么说。
“内务府司礼监的大太监秦莲生。并非是早年老皇帝还在潜府时身边跟着的大太监秦响,而是当时秦响在掖庭收的义子。”烛光从浓密的眼睫缝隙中漏下来,在他清透的浅瞳上落下斑驳的影子,“早年此人并不姓秦,被秦响收为义子后改姓的秦。他本姓,叶。”
……什么意思?王姝有些不懂。姓不姓秦很关键么?
“是有什么姓叶的大世家碰不得么?”
话到了嘴边,王姝倏地一愣,想起来,“那个太子的生母叶贵妃,就是姓叶!”
说起来,这还是当初管温如意闲事,王姝叫人打听来的。当今圣上盛宠一女子二十年,从掖庭宫女一路拔升到贵妃的分位不说,还力排众议地将两人的孩子册立为储君……
温如意便是拿这贵妃当榜样,盼着入宫成为另一个叶贵妃。
王姝顿时就震惊了。被他这么一点,她就立即联想到这种可能。王姝这人一激动便有些控制不住手脚,此时一把抓住了萧衍行搭在桌子上的手。萧衍行不躲不闪的,就这么任由她握着:“爷你是说,这个大太监跟丽贵妃有亲缘关系是么?”
“是。”萧衍行的视线落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近。”
“这是肯定的!”想想也能理解,王姝的手忍不住捏紧了:“若当真有那么近的关系。不说那叶贵妃会不会不允许自己的兄弟或者叔伯当太监伺候人,太子也不允许他这么跌份儿。”
话糙理不糙。
萧衍行微微蜷缩了手指,发现王姝捏的还挺紧的:“不管有没有亲缘,秦莲生这辈子只能姓秦。”
“……什么意思?”
王姝愣住,歪了歪脑袋看向他。萧衍行勾起了嘴角,笑容十足的讽刺。
不是很懂他笑什么。
姓氏这种东西古代父系权利社会下确实会比较看重,但话虽如此,血缘这种东西割舍不掉,也斩不断。除非有特殊的仇怨,不然这个秦莲生天生的立场便是站在叶贵妃和太子这一边。王姝皱着眉头,忽地松开了萧衍行的手端起茶杯。
“爷,你说,这个叶贵妃这么多年盛宠不断,该不会就是这个秦莲生在帮她吹耳边风吧?”
萧衍行抬起了头。
王姝啧了一声:“就像那种,知道皇帝的喜好和烦恼,告诉叶贵妃,然后叶贵妃便可以对症下药。成为宫中三千粉黛里最贴心的解语花。最体贴的枕边人什么的……”
“……想想也有些可怕啊。要是有个近身伺候的人日日在你耳边说谁的好,耳濡目染地洗脑你。时不时再通个风报个信,让你跟某个人再来几次命运的偶遇。仿佛你们俩是天上地下命中注定的一对。要是那人再长得美些,这辈子就能死死抓牢了你的心。”
萧衍行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底浓浓的戾气和讽刺。
事实可比这更不堪。
王姝又啧啧了两声,才发现自己话说远了。他们如今说的是江南织造局的事情。若秦莲生与叶贵妃有秘密关系,那这个织造局在为谁敛财就说不准了。以叶贵妃的受宠程度和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的资本,除非下面人想带着一家人死,不然绝对不敢碰。
当然,这一切是基于秦莲生跟叶贵妃关系众所周知,以及秦莲生确实在为叶贵妃一脉做事的基础上。若不是,就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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