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顿时怔了一下。
说出口的嗓音哑得可怕,像是被砂砾在喉咙间磨烂后强行发出来的。
唐兴言也楞了,腿上后知后觉的疼痛牵回了他的注意力:“还有,挺疼的。”
“有就好,不疼才该担心。”
姜烯想扶着他站起来,却被人反手挡了回去。
“站不起来了,右腿估计断了,这个破地方我就不应该签合同过来。”唐兴言疼得龇牙咧嘴,斜眼看见姜烯额角流下的血,捡了块还算干净的布给他,“之前,谢谢。”
当时坍塌来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姜烯扯过他把他挡在身下,他现在都不知道要被埋在哪里,是死是活。
“没事,这趟来抚宁是为了工作,工作上你是我的艺人,我照顾好你是应该的。”姜烯知道他在谢什么,朝四下看了看,“别说话了,外面应该有人救援,但不知道找到我们这里要多久,现在没水没吃的,保留点体力也好一会儿喊救命。”
唐兴言看他没有打算坐下休息的意思,一把拉住他,揉着酸胀的眉心问道:“你还要去哪儿?前面有路吗?”
“前面没路了,有路我也不会自己走。”姜烯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挡开他的手,还是跟他解释道,“跟我们一起在这里的还有人,我去找找他们。”
他现在体力也好不到哪去,找了根能用的木棍,安置好唐兴言后就拄着棍子沿一个方向在周围绕了一圈。
面前放眼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坡,他在昏迷过去前明明记得养殖场里至少还有十几个人,可现在他一个都看不见。
从他们被埋到现在也有一天了,他现在视线不是很清晰,全身上下都是闷闷的钝痛,说不清哪里痛,但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口气。
养殖场里透不进光线,他分辨不出外面的情况,但能依稀从当时泥石滚落的方向判断,这里已经算是事故发生最轻的地方了。
最轻的都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
他没时间让自己沉浸在慌乱跟惶恐中,现在附近只有他一个能动的活人,养殖场是封闭建筑只有一个出口,现在被堵得严严实实。还好他们的位置就在旁边,只要他能抢着时间多找一个人,就或许能多一个生还的名额。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些,走到一处边角时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垂头望去,才发现是一只掌心朝上的手臂。
周围只有这一只手臂,从土堆里直直伸出来,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地上。
手腕上绑了一条手工做的粉红色编织手串,姜烯认识,是一个跟唐兴言和董酥白都合作过很多次的摄影师的女儿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一直戴在手上,宝贝得很。
被雨水冲刷过得泥面映照出几森冷,姜烯呆滞了好久,小心翼翼触碰上那只冰凉的手,像是被迷茫吞没似的久久没有动作。最后他微微低下头,眨了眨眼睛,从眼眶滑落的液体顺着鼻尖无声地落在地上。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伤心,只在这里待了一小会儿就起身继续往别处找去。养殖场的地理位置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找了多久,只知道他真真实实又见了几个活人,虽说状态都不好,但最起码还能说话喘气。
他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也不能盲目地帮什么忙,更不敢随意挪动,只能半跪在前面把压在他们身上的土堆刨开以此减轻点重力,手指被磨得血淋淋的他也没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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