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救过他,要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让游孝去死的话,他也做不到。
谭子安:“游孝他……不能去福利院吗?”
“游庆没有精神病证明。”
谭子安听不懂。他以为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都可以去福利院,那里有免费的饭和床,叔叔阿姨们会一直给他们捐款,直到他们平安长到十八岁。
爸爸谈生意时总是说手续、证明、流程什么的,原来大人办每一件事情都这么复杂吗?
谭子安仰着头又问:“两年后他们就不会死了吗?”
谭常延道:“游孝有工资,他想上学。两年后不论结果如何,我会继续资助他。”
“那你现在资助他不就好了。”
眼风冷冷扫过来,谭子安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谭常延又不搞慈善,他是为了教训谭子安才给游孝好处,否则他根本不关心那父子俩死活。
谭子安沉默着,始终没给谭常延回复。当晚他乖乖打开房门下楼和爸爸吃晚饭,谭常延也一如往常,生硬地关心他几句。
游孝的事就这么被默许下来。
那次摔伤挺严重的,谭子安一直没去上学,找了教庭家师来家里上课。
两周后,脚踝已经完全消肿,谭子安在家里憋得厉害,当着谭常延的面跑完一个百米冲刺后,挺着胸膛提出要回学校上课。
次日清晨,他在车门边看到恭候着的游孝。
游孝低着头,喊他:“少爷。”
谭子安径直上车,路上一句话也没和他说。
到了校门口,游孝先下车,蹲在车门边说:“少爷,我背你。”
谭子安麻利地跳下车,像是在证明自己多矫健一样。他把书包扔给游孝,恶狠狠地说:“离我远点,少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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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语制的私立小学费用高昂,能进来的学生非富即贵,就连家长圈也成为上流社会社交内容的一种。
小学生们或许还不懂唯利是图的观念,但在惯常的耳濡目染及父母“多和某某某来往”的嘱托中,也都隐约明白一件事:学校里是分三六九等的。
谭子安是尖塔顶端的人物。
他脾气臭,鲜少有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愿意一直顺从讨好他,却也没有人敢真正与他发生冲突。不虞只在请家长的界限之下被允许,否则问题会变得过于棘手。
到班级时有些晚了,就差他们两个到齐。有人和谭子安打招呼,他随便地点点头。下一瞬,游孝背着两个款式相近的书包走进来,班里蓦地安静片刻,旋即喧闹起来。
从游孝手里接过包,谭子安不愉地扫视周围窃窃私语的人。
小孩子不懂得掩饰,眼神里带着恶意,明晃晃的,净往游孝身上去。
他又看向游孝。
一张毫无反应的平静脸孔。
不是瞎了,就是习惯了。
“你……”
他只是出个声,游孝猛地退后一步,缩回手,低低说一声“对不起”,沉默着转身离开。
谭子安的目光一路跟着游孝,直到他在垃圾桶旁边的位置坐下。
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时,谭子安觉得胃里毛刺刺的,怪不舒服。他没法抑制这种感受,只好放任自流,两节课后才成功将其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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