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地执行他定下的规矩,严格管理着谭宅的雇员。但是他们中许多人对谭子安来说不只是下人,更是陪伴他成长的半个家人。
厨师、司机、清洁工、花匠……受过谭子安恩惠的人两只手也数不过来。尽管少爷事后总会口不对心地说帮助他们只不过是自私自利之举,早已成年的下人还是会一笑了之,把感激记在心里。
得知这些故事后,游孝十分犹豫要不要把它们写进交给蔡管家的报告里。
事情看似隐秘,其实知道的人非常多。游孝不过是跟了谭子安两年而已,他们就对他和盘托出。谭宅里头耳目甚众,他不信蔡管家不知道,更不相信谭先生会不知道。
谭先生若是知道,又为什么要处处拘着谭子安,甚至担心他会长成一棵歪苗?
他想不通,也没有写。平平淡淡的报告交上去,后续没有受到任何追责。
谭先生真的会看那些报告吗?
游孝十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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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结束后的暑假,谭子安对游孝的态度骤然冷淡下来。
比起谭子安那些家境优渥、天马行空的朋友,游孝算不上有趣,他最大的优点是顺从和方便。
两年的形影不离使他们对彼此了若指掌,谭子安再多的小毛病都被游孝记在心里。游孝知道他的好恶与口味;懂得他面无表情时是害羞还是气恼;明白他闹别扭的话,什么时候该出声解围,什么时候又该沉默不语。
陪伴是在无形中俘获人心的武器,谭子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游孝如此烦恼。
再有两个月,他就要上初中了。
当初谭常延说,初中之前,他要是还不肯接受游孝,就让游氏父子离开。
他现在当然不讨厌游孝。
可是游孝会想要留下来吗?
游孝是为了上学才答应当保镖的,如今两年过去,谭常延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继续资助他,谭子安想不到任何足以让他留下的理由。
这两年里,游孝里里外外没有交到一个朋友。学校同学看不起他,蔡管家他们把他当作成年人一样支使,自己也对他呼来喝去,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低一头,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平心而论,如果谭子安是他,一定会在期末考完当天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辞职,后半辈子离谭家越远越好。
然而不知为何,游孝至今没有任何动作。
游孝不提,谭子安当然不会主动提醒。
这不叫恶劣。他是雇主,想继续已然习惯的生活何错之有?自私是人类的天性,没有人需要为本能感到愧疚。
谭子安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却无法阻止自己一看见游孝就心烦。
“少爷,蔡管家说今天要去机场,徐叔一小时后来接。”
“我知道了。”
门板“嘭”地一声合上,游孝急忙后退避让,好险没撞到鼻子。
“我要换衣服。”谭子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是。”
同样的事最近常常发生。游孝想,这次好歹多一句解释。
聂灵均一家要回来了,谭常延说他们小时候关系好,非要谭子安一起去接她。
七岁以前的一个玩伴,谭子安压根不记得是谁。
聂家主要产业在海外,在国内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从谭常延亲自接风洗尘就可见一斑,见面时必然要穿得隆重一些。
他换了一套西装皮鞋,头发让发型师随便抓了抓。不用太过严肃,清爽随意一些,恰好符合这个年纪的自然天真。
抵达机场后,谭子安自己下车,对正要跟下来的游孝说:“你留在这儿。”
“少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我爸有保镖,不缺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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