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疲惫地问:“……讲什么?”
“噩梦。”
“……”
木毅笑对上他缄默的视线,叹了口气,缓缓道:“您总觉得跟身边的人有距离,其实不知不觉中,是您自己建起了高墙。”
宋安撩起额前的黑发,疲态尽显,喉间滚出的声音沉重而压抑:“……我经常做噩梦,梦见以前的事情。”
木毅笑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
宋安:“梦见......母亲和父亲。”
木毅笑的眼神突然凝住了,如湖面结了冰,他迅速低下眼,让镜片拦在视线前。
“最近他们不常来了,我却能梦到席然......”他梦见那个缩在冰箱前偷东西吃的青年,梦见那个跑到海里割破脚的小男孩,梦见那个说一日三餐,都可以一起吃饭的人。宋安放在被子上的手一下收紧,痛苦地闭上眼睛,嘶哑地道:“梦见他死了,死在我面前,是我害死了他。”
无论梦境前多么美好,最后的场景都会定格在那个暴风雨肆虐的天里,席然当着他的面自刎,血如暴雨飚洒,席然嘶吼道:“宋安!是你害死我!是你!是你!!”
木毅笑张了张口,一句话都没说。
“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宋安的语气极轻,他问:“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宋安。”
“请您别这样想。”木毅笑蹙紧眉头,说:“您很好,很多人都需要您。您是宋安,是集团掌权人,是林海的大庄家,是......”木毅笑把宋安这几年拿的富豪奖、公益奖、高科技企业创新奖如数家珍似得列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宋安牛逼。
宋安:“......你知道我对那些东西都......”
木毅笑呵呵一笑:“宋总,但凡有一个奖是我的,我做梦都能笑醒。”
宋安:“......”
木毅笑想起什么,噢了一声:“对了,告诉您个好消息,席然醒了。”
宋安的眸子亮了亮,好像暗涌的漆黑水面划过一道光。他怔了半天,只说:“那就好。”
“您要见他吗?”
那缕光芒突然陷进深水的涡旋,宋安小声道:“......他应该不想看见我。”
木毅笑完全没有‘席然不想见的人之一’的自觉,大有一副‘靠我的’意思在,从容不迫地讲:“我今天下午会去探望他,我会跟您汇报席然每天的状况的。”
宋安嗯了声,吩咐道:“要好好感谢一下舅舅。”
“肯定。”木毅笑见他悲伤渐消,趁热打铁地汇报工作:“目前集团那边是由副总接手在管理,董事会的诸位对您请的小长假表示理解和支持......”
话正一半,张成端敲门而入,见宋安和木毅笑都在,先是对宋安礼貌地点了点头,再跟木毅笑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成端毕恭毕敬地说:“宋总好,检查报告出来了,新种改变了您的基因,脖颈上出现的那两道裂口,属于鱼类的鳃。”人类拥有了能在水下呼吸的能力,张成端在路上已经尽量压抑内心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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