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菜上齐了,请慢用。”男服务员把托盘夹在腋下,颊边鼓动,毕恭毕敬地说完准备离开。
“等等。”有人出声叫住他。
投资人肥厚的手掌尴尬地停在半空,被叶响灵巧地越过,只见他直直走向门边服务员装扮的男人,抬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微微往下拉到跟自己水平的高度,欣喜地说:“白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
“YS怎么还没回来?”地下二层舞池中央尽情卖弄风情的青年们掐了音乐,脱下半湿的薄上衣擦着脖子上的汗。很快,下一波买醉者又会顶上。
“我说,不会真被急色的看上然后骗炮了吧?”
“哈哈,你们说他会被使用前面还是后面?”
“下次应该让他扮作清洁工,哈哈哈哈!”
有人抚掌笑出了泪花,眼中不掩轻蔑。他们可看不顺眼那个白毛鬼很久了,自从那家伙大前年来了觅幽,他们的乐趣就少了许多——那个怪物样样都比他们抢眼,就连一身烂脾气和活似鬼的肤色都成为他鹤立鸡群的筹码。
不,他们才不是鸡,该是凤凰才对!那姓穆的才是真正的丧家雀!
和所有烂俗又可悲的戏码一样,穆昀燊是个被亲生爹娘遗弃的孩子。
“白化病的寿命只有普通人的一半。”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怪谈,无知的父亲狠狠夹紧了眉头,“没用的东西,以后还怎么给我们养老?”
“不会的……”女人哭哭啼啼地搂着襁褓,最终拗不过世俗和本性懦弱,兵荒马乱地撑了三年后,还是用一张纸条和几把零钱“斩断”了这条血缘。
那对夫妻丢下有病的儿子跑了,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病人”。
穆昀燊从15岁才开始叫穆昀燊,他原来单名一个“昀”,意为日光,讽刺的是他压根儿晒不得光,脆弱的皮肤扛不住过多紫外线,像他这样的人似乎只配生活在阴沟里。
冷感又阴暗,不被喜爱、不受待见,完完全全的异类。
——那便只好暗自兴盛。
还好,接纳他的福利院没有“阴沟”那么不堪,那里有吃有喝,更有人情冷暖。长大一点后,逐渐有同龄小孩被背着名牌包的夫妻接走,而他依然因为浑身异于常人的色素缺失“无人问津”。
曾经也有个姐姐连着几年来看他,之所以是看“他”不是看“他们”,是因为穆昀燊在潜意识里把这个年轻女人归为了少有的善类。
她会给他带话本和杂志,还有一些讲述各种领域专业知识的书籍,其中就有金色大厅的演出辑录和市面上十几块一本的乐理入门教程,硬壳书的背面还附赠了一只口琴,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宿舍的气窗开得很低,对街恰好是那一带最著名的音乐学院,时不时有各种各样的乐声飞入耳朵。
有些东西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不被世人所接纳的年轻男孩学会了藏拙,渐渐地他学会轻易掩藏各类欲望,他变成了海绵,拥有了无尽的吸纳能力,也终于吞噬了自己。
来到觅幽也不过是阴差阳错,那本厚厚的演出辑录里突兀地夹了张“MISYOU四周年夜庆”邀请函——仅此而已。
穆昀燊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纤长睫毛和轮廓俊美却同样胆大妄为的一张脸,嚼了两下嘴里的口香糖,低声问:“我们认识吗?”
“好吧,那我们现在认识了。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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