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先前侍卫们绑青岩的那颗绳子绕着他的手臂转了许多圈,实在够长,眼下胡子大汉跑出老远,青岩手里没松绳套,竟还未脱,经过街边一处空铺子时,青岩眼疾手快的把绳套往那门柱上一扔,恰好套中。
绳索拉扯间,惊了那边马车系着的马儿,那马一声嘶鸣,无人驾驭间朝反向奔去,绳索瞬间绷得笔直,猝不及防间把三五个冲在前头追人的侍卫给绊了个狗吃屎——
胡子大汉听见动静,脚底下一边健步如飞的跑着路,一边扭头看了一眼,便看到后面一群侍卫倒栽葱似的在长街上摔了个四仰八叉,街边铺子里搭台的木板被马儿拽着绳索扯散了一地,胡子大汉口里溢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嗤笑,这回转头扛着青岩,便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跑了。
这胡子大汉身形很壮,个头起码比寻常男子还高了一两个头,可脚底下功夫却并不含糊。
青岩是跟着闻宗鸣马马虎虎学过那么一两日轻功的,虽然那时他以为自己一个内侍,学这些江湖上的旁门左道,实在没什么用处,并不大上心,自然也不曾学出什么名堂来,可今日见了这胡子大汉的脚上功夫,却是大开眼界。
此刻方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了。
自天门街到京郊汴河河畔,胡子大汉扛着青岩,也不过跑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
到了河边,他本以为胡子要把自己放下来,却不想这胡子竟连眼也不眨,便脚下不停,飞奔着往河里停着的一艘掩蓬小船去了,青岩不会水,听着周遭水声潺潺、浪涛涌动,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可胡子扛着他,两人加起来恐怕两百多斤也有了,却如蜻蜓点水一般从河上奔过,轻盈如飞,最后落在了那河中央的小船上。
青岩感觉天旋地转,刚一被他放下来,便撑着船檐吐了个天昏地暗,险些把去年吃过的饭都给呕了出来。
坐在船头撑桨的是个包了头发的麻衣妇人,二十来岁年纪,两道细长眉,一双吊梢眼,生得不大喜庆,见状瞪圆了眼怒视着胡子骂道:“汪老二,你要死了!看看把人家小郎君给吓成什么样子了咯!”
第12章 汪家兄弟
青岩扶着船吐了半天,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胃里实在空空荡荡,吐无可吐,终于白着脸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吊梢眼妇人仍在撑桨,汪老二进船篷端了个小陶碗出来,递给青岩道:“俺姓汪,瞧着小兄弟你小俺两岁,叫俺二哥就行,这位是俺后娘,如今汴河漕帮的帮主,你叫她邢娘子便是了。
青岩一愣,想起从前王爷也和他说起过,京城往南,直到江杭一带,水路畅通,鱼米丰肥,民间贸易十分活跃,来往粮船货船无数,于是漕帮营运而生。
这些江湖帮派,大多并不与朝廷亲近,甚至有的还偷偷对着干,但漕帮依托漕运为生,南北来往,免不得要上下打点,官吏们看不上这些下九流的走江湖,漕帮的日子自然也是夹缝求存,好过不到哪里去。
直到几年前,汴南的漕帮换了一位帮主,别有手段,这些年来黑白通吃,渐渐把漕帮发展壮大,生意直扩到本朝国境以北,连朝廷也不得不倚重三分。
此刻见了,帮主却竟然是个不过三十岁的妇人——
且这位长着茂盛胡子的汪老二,看起来哪怕做邢氏的大哥也使得了,谁又能想到这两人其实是母子关系呢?
青岩捧着陶碗道:“见过汪二哥,见过邢……邢夫人。”
邢氏虽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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