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宫后,这七日一次的剧痛每每如约而至,但因疼痛昏迷,彻底失去了对身体和意识的控制,却还是第一次。
青岩盯着房梁,心想,这次大概是真的糟了——
闻楚的洞察力,他已领教过了,而昨日昏迷,却不知自己当时是何情状,想必定是极为失态的,这一切都落入了闻楚的眼里,闻楚发觉他如此反常,恐怕十有八九要生疑心。
他正想及此处,那头德喜倒是睡梦里打了个激灵,把自己惊醒了。
德喜哼哼一声,转头正好瞅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顿时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坐到床铺边满脸高兴道:“掌事可算是醒了!”
青岩转头看他,笑容有些勉强,道:“劳烦你照看我了,你怎会在这里?是殿下吩咐的吗?”
德喜道:“可不是呢!掌事昨日可把人都要吓坏了。”
青岩道:“劳烦你替我担心了。”
德喜摆摆手道:“我担心算什么,殿下才是真担心呢。”
宫中内侍,除了那几个数的出来头一份得脸的,没有睡独间的,即便是青岩这样的一宫掌事内官,也不例外,只不过如他们这样的贴身内侍,不必似粗使们那般睡十几人的大通铺,若是人手多些的宫里则三五人一间,若是人手少房间又宽裕的,比如前徽殿这般的冷清地界,便能分得两人一间。
这些日子德喜和青岩逐渐亲近起来,除了有青岩的确会做人的缘故外,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他俩恰好分在了一个屋子里。
青岩并不是无时无刻都端架子的人,德喜摸清了他脾气,私下里便也随性了不少,此刻凑在青岩身边压低嗓门小声道:“掌事可不知道,昨日殿下一听说你身子不好,立刻就要亲自来瞧,后头又是叫人去西华门请轮值的太医,又是叫人去御药房连夜抓药煎药的,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掌事是落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呢!”
“……”
青岩心里更觉不妙了。
他不是德喜,不知内情,当然明白闻楚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紧张自己,闻楚会特意请太医来看,想必定是昨日看见他失态的模样,已经起了疑心,还好当年荣启便说过,他这个毛病是改换面貌的遗症,于脉象上,是看不出异常的,且也无药可医,荣启都这样说了,就是太医来了,多半也是看不出什么蹊跷的。
果然德喜继续道:“……后来太医说,掌事只是吹了冷风,累着了罢了,没什么大病,歇一日就好了,殿下才肯放心呢。”
“我说句心里话,从前我还觉得在七殿下宫里当差不好,可如今才发觉,摊上个好主子对咱们做奴才的来说,可比什么都要紧,我还是头一次见如咱们殿下这般待奴才的主子呢!换了别处,可别说请太医了,知道底下人生了病,哪个不怕过了病气嫌晦气?不给连夜挪到安乐堂去叫自生自灭就不错了,咱们殿下年纪虽小,可却真是个厚道人呢。”
青岩笑了笑,没再搭话。
他起身更衣洗漱后,立刻去见了闻楚,那头正在用午膳。
闻楚见他来了,微笑道:“掌事可好些了吗?”
青岩本想先等他吃过午膳再提起话茬,毕竟闻楚用膳时一贯是仪态妥当,从不开口说话的,没想到闻楚竟自己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只好答道:“小的已经大好了,昨日实在是忽然困得起不来身,耽搁了差事,还叫殿下替小的费心了一番,小的多谢殿下关怀体恤……”
青岩言及此处,又觉得对昨日闻楚特意替他请太医的厚待——起码是旁人眼中的厚待,
他这么寥寥几句,好像感激涕零之情,表达的还是不够真切,于是酝酿了一瞬,立刻又开口作满面感动状道:“……殿下的恩情,小的铭记于心,往后定然尽心服侍,粉身以报。”
如此便足够真挚了罢?
青岩想。
虽然自那日和七殿下敞开天窗说亮话后,他本已经好几日不曾和闻楚做如此讨好模样,但大约是此刻叫闻楚拿住了把柄,且瞧闻楚的意思,也没有要发作的打算,那大概就是要从长计议秋后算账了,又或是闻楚要叫他心知肚明,自己有个把柄在他手上,不发作不过是要他往后服贴些罢了。
毕竟他知道了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