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背后谋划,而不曾露面,因此在养心殿时见了潜华帝,他也还算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和神情,可皇后和她身边的这个嬷嬷,却曾给青岩留下过极深的心理阴影,这两张脸对他来说,几乎可以直接和当年所有的不幸与痛苦、和被当成棋子一般摆布的记忆联系在一起。
好在今日来前,他也早就料到会见到她们,因此虽燙淉然心中恨极,脸上却不露分毫,只是规矩恭谨的候在闻楚身后而已。
齐皇后满面含笑,又拦着没叫闻楚跪下行礼,只吩咐他也坐下,这才道:“这地方原空置了许久,好在还算敞亮,母后虽叫人收拾了两天,也难免有仓促不周到的地方,楚儿住着若觉得哪里不好,尽管来坤宁宫和母后说,一定都给你打点的妥妥帖帖。”
闻楚道:“儿臣多谢母后如此费心,只是这里什么都很好,实在没什么需要再布置的了。”
齐皇后轻叹了声,道:“你在钟辰宫那边的事,本宫也听万岁说了,宸妃也真是,瞧着她一贯温柔体贴的,怎么就偏想不开,非要为难你一个孩子,你既受了委屈,从前怎么也不来坤宁宫和母后说一声,母后若是知晓了,怎能不为你主持公道?”
青岩闻言,心中却忍不住冷笑一声,暗道您不在冬日里找人把他推下水就不错了,闻楚躲还来不及,哪里敢找你主持公道?
那头闻楚却道:“宸妃娘娘自有难处,我也是知道的,宫里分发下来的银骨炭紧俏,三姐姐怕冷,姐姐那头也紧着要用,我是男子,自当让着姐姐些。”
皇后睁圆了眼道:“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傻孩子,你三姐姐固然是女孩子娇弱,可你一样自小体弱,再说你好歹也是堂堂皇子,是你父皇的孩子,哪有将你的份例拨给她,却叫你受冻的道理?再说,各宫炭火自有定例,钟辰宫里三公主的份一样不曾短了分毫的,她不是没有,何必非要拿用你的?”
闻楚却只是笑了笑,不答话了。
齐皇后道:“唉,说来也是本宫的不是,当年燕嫔去了,留下你一个小娃娃孤零零的,论情论理,母后是皇后,理当把你养在膝下,只是你父皇顾虑着我这里已有了四个孩子,也怕我顾及不来,慢待了你,正好宸妃膝下又无子,你父皇也爱重她,这才把你养在了宸妃那里,只是不想所托非人,却生出这些事端来,好孩子,这些年来你受委屈了。”
闻楚道:“儿臣不委屈,如今母后待儿臣这般好,儿臣高兴尚且来不及。”
齐皇后脸上笑意更盛,道:“不错,正是此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你到了母后这里,从此往后只管放心,母后再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你三哥四哥、五哥,也都住在临近,你若是想找他们玩了,只管去找,若是想和母后说话了,也只管来坤宁宫就是了,母后什么时候都迎着你。”
饶是青岩听到此处,虽然心里对这个女人都是恨意,可也不得不佩服,齐皇后果然是皇后,远非一个目光短浅恃宠而骄的宸妃能比,即便对着闻楚这么一个孩子,一番话也说的面面俱到、情真意切的滴水不漏,倘若闻楚不是这般年少早慧,之前受了委屈,此刻恐怕很难不被这一番关怀备至的体贴所打动。
闻楚果然露出感激神色,抿了抿唇道:“母后位主中宫,平日要打理各宫庶务,儿臣不敢轻易搅扰,只每日请安,瞧见母后安好,儿臣便心满意足了。”
齐皇后闻言一怔,落在闻楚身上的目光几不可察的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叹道:“万岁七个儿子里,你是年纪最小的,从前也是本宫疏忽了,以为宸妃将你照料的妥贴,不曾留心到你,不想眼下瞧着,你倒是这几个里最体贴懂事的,你三哥倘若能有你一半懂事贴心,便是要本宫年年去惠慈庵上香,也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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