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用什么法子蒙混过关,但吴先生实是很不喜这般不踏实的性情,因此一向在心里评价他大愚若智。
而七皇子闻楚,开蒙最晚,从前又因身子不好,不知落下了多少功课,如今身子好转,复课不过小半年,竟隐隐已有追上四皇子、五皇子的迹象,即将与大哥二哥比肩,实在不能说不叫人骇然。
吴先生以为自己从前看走了眼,险些埋没一块良材美玉,自然是如获至宝,对闻楚功课也格外上心起来,又和潜华帝一再夸奖赞叹。
潜华帝自然是讶然惊喜的,大约从前他对闻楚的期望,只是期望他身子健康,顺遂长大,如今不仅闻楚身子瞧着壮实得多了,还有了这样的意外之喜,他连看皇后那张生了许多皱纹、不似当年美貌的脸,也觉得顺眼许多。
潜华帝很是满意,便把齐皇后也大大褒奖了一回,赞她果然有位主中宫之德、教养子女之长,原来每月初一十五,才点卯似的去两回的坤宁宫,也偶尔记得拜访了。
一时帝后感情和睦融洽,更胜往昔温存几分。
齐皇后面色红润,也记得这是闻楚带给他的好,想起如今怀着身孕、却还在钟辰宫关禁闭的宸妃,不由心情大好,暗觉还是自己目光长远,果然远胜那无知小妇。
这日便把闻楚特意宣到坤宁宫,打算再关怀夸奖他一番,做足贤后的派头。
青岩陪同闻楚前去,和齐皇后演了半天母慈子孝的戏码,心里甚觉不耐,好容易被放出来,却在坤宁宫宫门口遇上了也来请安的二皇子闻远。
闻远今年刚满十五,其实也只比大哥闻越小了一岁,当年潜华帝在林州辛勤耕耘播种,因此这几个兄弟年岁其实很相近。
闻远大约是刚刚抽条长个,虽然高度是有了,厚度却还差那么一点,瞧着很有些竹竿的意思,面色也不大红润,比起闻楚半年前的柔弱豆芽菜模样,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
闻远看见弟弟,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只是刚一开口,还没来得及关怀,倒是先咳了个地动山摇,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闻远咳完了,才摇摇手道:“无妨,老毛病了,七弟不必担心。”
闻楚脸上其实压根不曾露出过什么担心神情,但还是就着哥哥的话点了点头。
总要做个面子情。
青岩心知闻楚对这位二哥没什么感情,或者说对他所有的哥哥都没什么感情。毕竟从前他在前徽殿受苦时,这些哥哥也没展现出什么来自兄长的关怀,只让他自生自灭,恐怕心里还幸灾乐祸得很。
闻楚当然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感,更何况这些日子还有青岩在旁,孜孜不倦的给他洗脑,恐怕他见了闻远没在心里翻个大白眼,便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闻楚不爱说话,从前是要藏拙,维持胆怯无能的形象,如今却大约是真不耐和他们多费口舌,青岩便替他做了这个寒暄的功夫,笑道:“二殿下这是赶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么?”
闻远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闻楚脸上,微笑道:“是呢,一则为了请安,二也是我如今到了议亲的年纪,母后有些吩咐给我。”
青岩一怔,心里算算也是,闻越成了婚,下一个自然就是闻远了,便适时露出喜色,只是闻楚在场,这道贺的话实不该先从他嘴里说出来,闻楚虽然不爱废话寒暄,但关键时刻一贯是不会掉链子的,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足足晾了闻远两回。
青岩手肘不露痕迹的拱了拱闻楚,闻楚那头才终于如梦初醒似的,不知从什么念头里回过神来,拱手道:“原来如此,还未恭贺二哥。”
闻远倒也不见愠色,仍是八风不动的温和浅笑道:“也只是还在议亲罢了,说是喜事,八字却还没一撇,等真定下来了,二哥成婚那日,七弟可一定要到愚兄宫中来喝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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