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在造办司的院墙下候了许久,终于见到季姑姑背后带了个老嬷嬷,自造办司的院子里出来了。
青岩行了个礼,道:“有劳姑姑了。”
季姑姑轻声道:“你要问的,这位刘嬷嬷当年在造办司,都是经过手的,如今嬷嬷年纪大了,早已不在造办司当差,出宫荣养许久,今日难得劳动她进了宫来,你可快着些,切莫太过累着嬷嬷。”
刘嬷嬷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姑娘的朋友有话要问,老婆子走一趟也便罢了,能有什么累着的?”
季姑姑只笑了笑,道:“那我就不打搅二位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瞧着并没有要留下来一起听的意思。
青岩等她离开,才行了个礼,温声道:“嬷嬷,听闻当年慈安宫赏出宫去,给各家贵眷的东西,都是由太后娘娘吩咐过,叫嬷嬷经手打点的。”
刘嬷嬷道:“的确如此,不知内官要问什么?”
青岩顿了顿,道:“……不知嬷嬷可还记得……八年前,也是夏天,先应王还在时,太后娘娘可曾赏下过东西给应王爷?”
刘嬷嬷回忆了片刻,道:“八年前……这样久的事了,老婆子记性不好,且容我想想……”
青岩道:“没事,不着急,嬷嬷慢慢想就是了。”
刘嬷嬷蹙眉思忖了许久,才缓缓道:“内官问的若是先应王,那便是今上的小皇叔……当年的那位摄政王,老身虽只在太后娘娘身边做过两年粗使,也记得他是太后娘娘亲自抚养着长大的,情同母子,是了……是了……老身这就想起来了,太后娘娘当年的确经常赏赐东西给应王府的,只是太后娘娘赏下给先应王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呀……不知小内官要问的,又究竟是哪一次?”
青岩道:“……便是最后一次,嬷嬷可还记得吗?”
刘嬷嬷当然也知道,那位摄政王当年是得了痨病死的,青岩一说最后一次,她脑海里便立刻回想起了,道:“最后一次,啊……老身想起来了,似是……似是八月初的时候,太后娘娘听闻王爷中了暑,便叫奴婢们从内库里备了一箱梅子,特赏给王爷回府吃用,除此以外,还赏了些时令水果……”
青岩闻言,心跳的飞快,心里除了“果然如此”外,还有些不是滋味——
他仍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那……赏赐王爷的这些吃食,嬷嬷可还记得,的确是太后娘娘叫造办司准备的吗?不是什么旁的人代为转达吩咐?”
刘嬷嬷道:“不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梅公公亲自来造办司吩咐的,梅公公是跟了太后娘娘多少年的老人了,哪儿能有错呢?”
果然……果然。
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那日忽然产生的猜测也应验了,王太后恐怕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避俗不问世事。
青岩记得,王爷当年分明告诉过他,太后在先太子死后便一蹶不振、缠绵病榻,可这么一个重病不起的深宫妇人,却是如何知道当年燕嫔的真正死因的?齐皇后明显并不愿意太后得知此事,多年来燕嫔的死因都被捂得半点不漏,这其中的缘由,青岩也能猜到几分,一则燕嫔是身替齐皇后而死,若叫闻楚知道,以后他长大成人,难免不起委屈自诩之心,倘若挟恩以报,齐皇后受了人家生母救命之恩,便天然在他面前气短一截,届时如何应对?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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