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叠掌揖道:“小的有话想和殿下警醒一句,还望殿下别嫌小的多事。”
他如此模样,闻楚自然也看出青岩是有要事相商,于是也不顽笑了,只敛了笑意正色道:“过来坐下说吧。”
青岩于是到闻楚身前的榻边置了半边身子虚坐,这才低声道:“前些养心殿里,太子殿下献银的事,殿下应当还记得吧?”
闻楚道:“你那日提过,我便一直记得,怎么了?”
青岩抿了抿唇,道:“昨日养心殿那边……小的得了些消息,说是皇上批阅奏折时,不知怎么发了大火,殿下可知晓是为着什么吗?”
闻楚沉吟了片刻,道:“昨日……早朝时有御史奏禀,说户部亏空,重在盐铁茶织各道近年贪腐横生、官商勾结者甚众,故有税进不足之事,因此请上派出钦差,再往两淮盐运使司,江宁、杭州织造局严查。”
青岩点了点头,道:“那便对了,两年前陛下将盐务全权交由太子殿下整饬,如今他们这是在打东宫的脸,也是在打万岁的脸。”
闻楚沉声道:“话虽如此,这些日子我在户部观政,清楚内中情形,也颇骇然于此,当年太皇帝、先帝在时,我朝国库充盈,兵强马壮、粮丰秣足,先帝去时国库余盈足有三千二百余万两,如今不过短短十多年光景,竟已亏空虚耗至此,从前年开始连续超支亏空,如今户部竟然连拿出五十万两也难,即便不论先帝当初留下的盈余,一年税银岁贡也有七百余万两,怎会到了这般田地?若再这样下去,不堪设想,御史们联名请奏严查很是该当,这是诸位臣工一片惜国之心。”
青岩点了点头,道:“殿下想的是于国于民,这自然是最紧要不过的,但若暂且抛其不谈,此事戳了东宫和万岁的肺管子,若是严查下去,将来谁沾上这差事,谁便得罪东宫,乃至得罪整个盐运使司、还有两淮盐运上下整个官场,倘若太子殿下因此得咎、国本又要动荡,则此人便更要在万岁心里落个谋夺储位、居心叵测的评价,将来必将不容于朝野,也不容于万岁。”
殿中一时静谧、落针可闻。
良久,闻楚才道:“你是要劝我,此事莫出头?”
青岩目光沉沉,直直迎视着他,道:“不止于此,若是小的猜的不错,这回再查盐务,若只派个寻常钦差,恐怕到了两淮是半点端倪也查不出来的,就是查得出来,也不敢上报,甚至恐怕去了都未必能活着回来,万岁若无心详查也就罢了,但小的以为万岁还不至昏懦至斯,若要详查,陛下如今只有一个兄弟,平王是不理俗务的,那便唯有派出一位皇子,才既能镇得场子,也能叫那些魑魅魍魉不敢造次、妄动杀手。”
“如今东宫要避嫌,宜王无此能,宁王体弱不宜远行,六殿下顽劣不是可以托付之人、八殿下尚且年幼,人选便只在安王、宣王与殿下之间。”
“而此去既是清查盐税之事,殿下于户部观政、安王于兵部观政、宣王与礼部观政,殿下以为,万岁会中意于谁?”
闻楚目色沉沉,盯着青岩看了不知多久,忽然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青岩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闻楚话一出口,也知自己失言,只是他自问上一世浸淫朝堂也有十余年,可方才甫一听青岩这番拆心剖肺,细到毫厘的推敲,也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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