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楚不想他竟然真的肯定了,呼吸顿时随之一窒。
谁知青岩却继续道:“殿下说的不错,小的是个奴才,没有拒绝的权力,若是殿下想清楚了,一定要小的侍奉殿下,小的也会从命的。”
他这句话说的语音平淡无波,就好像这话里的“侍奉”就只是侍奉,和往日侍奉闻楚更衣、用膳、沐浴、读书写字,没有任何区别一样,不带分毫情|色意味。
“小的是奴才,殿下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便做什么,这样殿下……可快活了吗?”
他把这话说出来了,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好似如释重负了似的,闻楚的目光再不让他感觉到畏惧了,他就那么坦坦荡荡的迎视了上去。
他确实想清楚了。
闻楚既然这么念念不忘他这么个上了年岁,颜色也平平的内侍的身子,好像中了什么邪似得,与其一再拒绝回避,闻楚反倒愈发兴奋,倒不如随了他吧……
叫他知道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阉奴,无论是哪里都比不上青春年少的漂亮姑娘,或许得到了也就腻歪了,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连面貌也换了,身体又伺候不伺候,清白不清白的,又有什么大不了?
而且一个奴才、一个身体残缺的阉奴,却谈什么清白不清白,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能让他感觉到安宁的,唯有这颗心。
只要他还守着自己的心,王爷就永远陪着他——
谁来了,都一样。
然而闻楚却愣住了。
或许是青岩的轻描淡写和不在意刺激到了他,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似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你的身子,我……”
“……对不起。”
青岩笑了笑,道:“不打紧,殿下。”
“小的都明白的。”
都明白?
明白什么?
闻楚忽然想起方才他那句“小的是个奴才,没有拒绝的权力”,忽然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样,闷闷的喘不上气。
可仔细想想,青岩说的又何尝不是现实呢?
他从前以为自己明白青岩的心思,也能对青岩的感受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可是今天却才忽然发现,他从前根本不明白。
……包括当年在应王府,那曾经数不清个漫漫长夜的耳鬓厮磨、水|乳|交融,从前以为是浓情蜜意,可如今想起青岩那平淡而认命的一句“小的是个奴才,没有拒绝的权力”,却只让他觉得心痛如绞。
为什么当年的谢澹会那样热烈、那样痴迷的看着他,为什么他情难自已时即便把自己的手心掐的渗血,却也不敢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这些他以前竟从来没深想过——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钦慕吗?
不,不是的,他们之间,从来是不平等的。
哪怕他自以为给了青岩足够的尊重,可是青岩那样聪明,谢澹也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所以也从来不敢真的靠近自己。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曾经拥有的那么多东西,亲情、功名、权力、结果不过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原以为是那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却不过是蓄谋已久的利用和背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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