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近一个月过去了,原本预想之中的风也没来、雨也没来,他又叫织造局每日前去送饭送菜的小厮留心,回来问了那头情形如何,小厮只说那一干人等日日白天黑夜忙个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瞧着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七皇子手下都叫苦连天,说查不出什么,都劝殿下歇息——
林有道听了此话,心下顿时大安,再不着急了,只冷眼旁观,幸灾乐祸起来。
果然渐渐地,那七皇子终于没了耐心,坐不住了,时不时便带着身边内侍出了织造局,在杭州城中闲逛、吃喝游玩,甚至还夜不归宿起来。
他料定对方这是拿自己没办法了,如今不过是碍于当初放过的大话,拉不下脸来认怂,这才拖延时间罢了。
正想着该怎么给七皇子递个台阶让他下来,谁知这日,七殿下竟然主动叫人来林府送了信,说要见他。
林有道心中得意,换了衣裳,这才登上车马,好生优哉游哉的去了织造局,谁知刚一跨进门槛,见了七皇子,却发现对方端坐上首,身后环绕着一众内官侍卫,那架势活似三法司审问犯人——
林有道还不及思考这是唱的哪一出,便听那随侍七皇子的青衣内侍冷冷道:“林大人,你可知瞒弄钦差,该当以何罪论处?”
林有道只当他在诈自己,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内官顽笑了,说话可要有凭据,不知这瞒弄二字从何说起?七殿下与诸位可是瞧出这些日子织造局经营与账目,有何不妥了吗?”
“难道没有吗?”
“自然没有。”林有道沉声道,“我林氏一族,自当年祖父蒙圣恩袭杭州织造一职,三代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懈怠,虽有亏空,也是天灾所迫,情不得已。何况亏空数额,早已都如实报上,绝无内官说的什么瞒弄之词!”
青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敢问林大人,去年织造局共进银八十余万两,五十万两投以织机、购丝、匠人粮米等用,也仍余银三十万两,为何只对朝廷称盈余数额扣除维持生产之用的银子后,只剩下不三万之数?其中差额,大人作何解释?”
林有道一愣,道:“这……这是前年和桑农购丝,因丝价飞涨,暂先赊欠的钱款,后头有了盈余,自然要还上的。”
青岩沉声道:“赊欠?桑农无稻可收,既到了不得不张口和朝廷涨价的境地,必是落到了连饭也吃不饱的田地,焉能松口,让大人赊欠到明年?”
“且这笔花销既是用于偿还购丝赊欠,为何大人要将其拆分打散、神不知鬼不觉的融到其余各个款项支出中去?大人可有解释吗?”
林有道瞳孔猛地一缩,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套话,方才竟顺着对方的意思说漏了嘴,去年实际盈余三十万两,可账目上却不是这么记载的,而是盈余三万两,他该咬死不认的,怎么倒还解释起来了?
林有道心中正自悔青了肠子,却听上首一直没说话的七皇子开口了,青年的声音既沉且润:“林大人,别兜圈子了,我只问你一句,织造局的亏空,究竟是十八万两,还是七十八万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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