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皇帝点了那人顶了吉长冬之缺,补了监军太监这位置时,闻楚本来是生气的,气他为了这向上爬的机会竟然能如此不要命的冒险,他知不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监军太监肩上又担着什么?况且听说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在皇帝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他到底明不明白军令状又意味着什么,倘若调兵路上出了什么差池,自己还能保得住他吗?
得失利益,那人如今不是最擅算计这些的吗,怎么却忽然糊涂起来了?
想及此处,心中却又不由生了个猜测的念头——
难不成青岩硬要揽这差使,是为了自己吗?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便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了,毕竟如今的谢青岩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那样聪明,绝不会干这种傻事,既然揽了这差事,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只是尽管如此,他心里原赌着的那口气,却也已不知不觉悄悄散了,只剩下对青岩能否顺利完成差事,而不被皇帝问责的担忧了。
后来终于见到了他,知道他顺利从河阳郡王手里调拨到了援兵,听了他那法子,心里既有些觉得好笑,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却用满城流民,倒逼一方藩王发兵的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却又隐隐的有些为他自豪,毕竟这曾是他教养出来的人——
这颗玲珑心窍,只要别用错了地方,别说内侍,怕是寻常文臣武将里也难得寻到比得上他的。
他多年不曾再上战场,连续苦守多日,本已经觉得十分疲惫,然而却在见到了青岩后,忽然觉得浑身的疲惫居然神奇的尽数消去了,心中只想着一定要守住林州城,毕竟青岩如今既做了林州城的督军太监,军法无情,若是林州有失,只怕他即便死罪可逃,活罪却也免不了。
然而林州城终于守住了,他们也终于见到了黎明前的曙光,他却这样似乎失了所有生气似的靠在他怀里。
……青岩是为了推开自己,才会被那达格的二王子射中的。
他如今……他如今不是很会盘算利弊得失吗,不是也离开了自己身边,不愿随他出宫吗,为何还要这样豁出命去,也要护着自己?难道他并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样……那样冷心冷肺,他们这些年的相处,对他来说也并非都只是走马观花而已?
难道……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自己的?
闻楚越想,却越觉得是自己冤枉了他,是啊,是啊……他怎么能忘了,当初在王府,少年时的青岩就是那样的倔性,他是不肯低头的,闻宗鸣有闻宗鸣的矜傲,谢青岩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矜傲?
这个嘴硬的像蚌壳,把自己武装的像个铜墙铁壁的乌龟的家伙,瞧着聪明,其实却是个又胆小、又傻的透顶的笨蛋,可胸膛里,却跳动着一颗那样温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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