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及此处,目色更冷了三分,看着青岩道:“谢公公,其实比起薛公公,更不该活着的是你吧?你亦是大行皇帝身边亲信,谁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何况你嘴上说辅佐殿下,却根本不是出自真心,不过是为了给应王颁那份罪己诏罢了,你与应王究竟是何关系?你才是真正来历不明,居心叵测!若非你用妖言迷惑了殿下,殿下肯留着你,我今日要替殿下了结的,第一个便是你!”
“谢公公,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多管闲事,你若不肯听劝,即便殿下将来怪罪,为了殿下将来的江山稳固,我今日也便连你一道了结!”
青岩还没说什么,德喜闻言先给吓了够呛,心道要是青岩哥今日真有个什么不测,恐怕回头殿下第一个就得找他算账,因此他虽看着那傅统领的样子心里十分害怕,还是苦着脸低声好言相劝道:“傅统领,可别说傻话了,谢公公可是与殿下打小的情分,你若真动了他,殿下将来若知道,必不会轻饶了你的,傅统领年纪轻轻,又前途一片大好,何必做糊涂事呢?”
青岩听了面色却更寒了几分,冷笑一声道:“江山稳固?好一个江山稳固,若江山稳固是要用无辜之人的肉去叠、血去砌,只怕殿下也不齿坐上这君位。”
傅崇峻见他如此神情,却是立刻回忆起了当日他在承泰殿的疯魔模样,心中对这谢公公的忌惮和厌恶又更多了几分,冷道:“古来天下哪个帝王,御座上不曾染血?只是殿下是心慈之人,既如此,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自有我等替殿下去做,谢青岩,你也休要再巧言狡辩!旁人或许无辜,你刀挟旧帝,逼迫新君,难道也无辜?你当日所做之事,就是死上百次千次也是便宜了你,当日之事,即便殿下不许我等对外提起半个字,也难保将来不会走漏风声出去,万一真有那日,殿下赦免了你这伤及殿下君父的贼宦,若传出去,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殿下?你若是真正忠心于殿下,眼下便自该领死!”
青岩没有答话,只是上前两步要去拉起漱青,傅崇峻却握紧了腰上长刀的刀柄寒声道:“休再阻挠,否则傅某说到做到,今日大不了连你一起……”
青岩冷声打断了他道:“好,既然统领心中如此忌惮咱家,有什么就冲着咱家来,薛公公知道的远没咱家多,他又一贯胆小本分,不会出去胡说什么,统领若肯放了他,杀了咱家岂不比杀了他,更叫统领放心些?”
傅崇峻怒目道:“你当我真不敢动你么?!”
语罢就要去抽腰上长刀,只是才抽了一半,院外却传来一声怒斥:“逆子,还不快住手!”
却是修平侯傅恭的声音。
几人俱是一怔,回头一看,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闻楚竟亲自来了,傅恭、夏忠仁、包卞二将等人竟也跟着,傅恭跟在闻楚身后先开了口喝止自己儿子,傅崇峻见父亲来了,只得停住了抽刀的动作,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跪下给闻楚请安,那头傅侯爷已经两步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傅恭用力之大,直把傅崇峻半边脸都扇得偏了过去,傅崇峻捂着自己的脸,感觉牙缝里似乎都泛出了血腥味儿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父亲……”
傅恭却不等他开口,便喝道:“闭嘴!还敢狡辩,谁叫你这样自作主张的?!还不跪下!”
语罢一边把傅崇峻按着跪下了,自己也在傅崇峻身边跪下,撩了袍子便磕头道:“请皇上息怒,臣教子无方,犬子昏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臣愿受罚,亦愿替犬子领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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