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推行新政太操之过急了一些,先前未得与科尔齐部交战大捷,今上急着筹措军饷,还情有可原,如今既然已经平了科尔齐部之乱,迎回了嘉顺公主,便该稍微放缓些,要彻底改|革旧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皇上未免太过心急了些,何况还将推行新政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宦官,实在是……”
左子彦不知青岩身份,谢菡和左子明夫妻二人却都是心里有数的,左子明当即便轻咳了一声。
左子明虽然看似是个粗人,但脱离漕帮后,他能在几年内便能将自家商行经营的有声有色,当然不可能全然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虽然妻子只告诉过他,他这位内弟因早年家中起祸受牵连,很小的时候便入宫做了内侍,其他都未多提,但左子明却渐渐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譬如自他与妻子成婚后,便感觉在帮中比起从前多受了些重视,漕帮在全国各处码头共有几十处分舵,像他这样的堂主更是上百,汪帮主却竟然记得在过年时命人不远千里给他送了年礼,后来他在帮中步步攀升,渐渐发现,漕帮似乎在许多年前,便已开始与朝廷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贞宁元年新皇登基后,从前许多需要和官府打点送礼、再三求告的事,河道衙门那些官员竟然都不再为难他们了,旁人都以为是邢、汪二位帮主经营手段了得,带着整个漕帮蒸蒸日上,左子明心里却始终觉得不对劲,他不着痕迹的派人在帮中私底下打探了几年,才得知了二位帮主与宫中一位内贵人交情颇好,经常通信。
什么样的内贵人,本事大到能差遣得动河道衙门的朝廷命官?
一个江湖帮派竟然和朝廷有关系,左子明心中本能的觉得不安,后来弟弟考中童生,更坚定了他要脱离漕帮,安定下来的念头,终于在几年前攒够了起家的银子,离开漕帮自己做生意单干了。
刚开始的头两年甚难,左子明赔了不少钱,甚至险些开始怀疑他的决定是否正确,这时候妻子那位在宫中做内侍的弟弟竟然恰是时候的得知了消息,帮了他一把,左家商行这才转危为安,踏上正轨。
尽管内弟帮他的那个忙,不过是提供给了他一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消息,然而后来左子明生意越做越大,才知道那消息连不少和宫中四司八局有头有脸大监交好的商行,事先都半点不知道,他心中倒抽一口冷气之余,终于对这位内弟的身份隐约有了猜测,果然后来稍作打听,左子明便得知了如今皇上身边最得圣眷的内侍正是姓谢。
不久后朝廷开始在辽东、河南两地推行新政,又是由这位谢掌印主推,掀起轩然大波,有人骂皇帝竟然重用宦官,是要兴前朝隗江之祸的先兆,也有辽东、河南的商人和左子明接触后,对这位在两地推行新政的谢掌印推崇备至,甚至在言语间称呼其为“谢千岁”。
后来这位内弟到陇西探亲,左子明终于见了真佛,才基本确定,内弟便是那位旁人口中权势熏天的“谢千岁”了。
左子明是个心思深的,虽然发觉,却也并不点破,始终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听了左子彦胡言乱语,脑门上险些冒出冷汗来,好在左子彦还算有眼力见,听见兄长咳了一声,虽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这是在提点他叫他闭嘴,他回神也觉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有些忘形了,连忙打了住,好在见青岩并没说什么,才干笑了一声道:“呃……我这不过都是些愚见罢了,哥哥万别见笑。”
青岩微笑道:“怎会。”
又寒暄了几句,谢菡说有私房话和弟弟说,左子明很识趣的拉着弟弟告辞,应当是去了客房,茶厅里才只剩下姐弟两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