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安和抱着枕头来找钟昱清,说做噩梦了,一个人睡不着。钟昱清被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弄得心软了,自己大概也存了点儿私心,就招招手让人躺到床上来,抱着他睡。
但总是睡不安稳,总是动来动去,哭着说梦话。
说钟医生不要丢下我。
说钟医生我喜欢你。
说钟医生我能不能留下来,我不想要爸爸妈妈了,只想和你在一起。
说了一遍又一遍,把钟昱清的睡衣都哭湿了,哭得钟昱清心口也跟着疼。
可第二天他还是一大早起来,给小兔子做好早饭,然后送他去医院和简洪山夫妇做了亲缘鉴定。
基因改造让序列吻合度降低到了80%,但也足够证明双方是直系亲属关系了,钟昱清把报告单交给简洪山,又摸了摸安和的脑袋,说恭喜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家了。
安和伸手抱住他,把不舍的眼泪都抹在了他的浅蓝衬衣上,哭得一声不吭。
离开的时候钟昱清没去送,站在三楼办公室的窗前看他们一家三口上了车,慢慢驶远,直到视线范围内再也看不见那辆车了,才披上白大褂回去上班。
“钟医生,你眼眶好红啊。”小护士叫住他关切道,“是不是里面进东西了呀?”
“……是吧。”钟昱清仰头闭了闭眼,语气很淡,“我去卫生间冲一下。”
“你快去,”小护士催道,“还有半小时就上手术台了。”
钟昱清应了声行,插着衣兜快步走远。
送走安和后,钟昱清的生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家做饭吃,闲暇时看书或出门散步,周末去健身房或爬山。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
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做饭时会习惯性做两人份,衣服堆在脏衣篓会忘了洗。
逛超市会不经意走到零食区,结账时会发现自己又多拿了一排胡萝卜汁。
睡觉前会习惯性打开客卧的门看一眼,才后知后觉想起睡在里面的人已经走了。
以前他很享受一个人在家独处的安静,现在他却觉得家里太安静了,做什么都没办法集中精力,总忍不住分心去想那只蹦蹦跳跳喜欢粘着他的小兔子。
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躲在被窝偷哭,有没有跟家人好好相处,有没有继续学喜欢的画画。
走的那天起太早了,给安和买的画具和衣服都没收拾带走,不知是真忘了还是两人都故意没提,想给自己留一个再见面的借口。
只是安和没打过电话来问他要,钟昱清也没把这些东西打包寄走。
仿佛只要东西还在,人就还会回来住一样。
……他承认自己后悔了。
爱本就是自私的。
希望独占对方的全部,希望对方眼里只看得见自己,希望对方永不离开。
安和喜欢他,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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