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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渐落,仆从们便会从各处回归,以整齐的队列穿过装饰毫无变化的走廊与楼梯,来到位于城堡最深处的家主房间。

向它们唯一的主人,奉上能满足其饥渴的苦痛。

踏入房间的刹那,它们的躯体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抓住般,肌肉与骨骼开始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断裂,一道道深至见骨的裂口从血肉浮起,脓疮从伤口间膨胀,又在四肢狂乱的扭动中破裂,洒出混合着血的紫黑脓液,裂开的腹部敞如血洞,糜烂的肠子不受控制地从中滚落,犹如垂死挣扎的蛆。

如此剧痛让它们癫狂地抽搐着,但在失去能发出凄厉惨叫的头颅后,只能从断裂的气管处吐出混合着血沫的咕哝声,犹如指甲刮铁屑般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仆从们的躯体变得不成人形,一股如液体般浓稠、又如气体般稀薄的奇异雾气从它们沾满血的躯体表面缓缓浮起,表面是接近于黑的灰,似烟雾般彼此缠绕、融合,顺着无形的力量从女仆身上剥离,蜿蜒飘向房间中央。

而坐在房间中央椅子上的,是它们的主人,那位曾被称为“亚卡罕”的男人。

他像平常那样穿着正装,微微低头,背对着大门,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凄惨景色,奇异的黑气缠在他身上,轻轻一碰,转瞬间便已无影无踪。

没有言语,没有转头,他只是无声地坐着,背对着那些已经倒在地上,在剧痛间疯狂地哀鸣抽动的女性躯体,如黑洞般不断汲取着仆从所散发的黑气,直到午夜钟声响起,黑气淡薄得难以看清,早已糜烂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仆从才瘫软在地,堆成令人作呕的腐烂肉山,在痛苦的余韵中不时抽搐。

但在每日晨钟鸣起之时,四肢健全的女仆总是会出现在仆从应在的各处,如常地服侍着逐渐失去形体的家族成员们,除了躯体的破败程度更高外,几乎和昨日毫无区别。

苦痛的轮回,就这样一遍遍地在奥尔德里彻家族的雪白城堡里重复着。

只是即使家族成员们都已逐渐丧失理智,化为在床上蠕动的肉泥,女仆们的肉体扭曲得难以复原,连行走的步伐都变得踉跄,城堡主人的饥渴仍未填满。

渗入仆从灵魂内的某种狂热驱动着它们离开庭院,去往平日交易的村庄中,要求着更多新鲜的、有着充沛生命力的活物,没有人会拒绝它们的要求,身上不断滴落的无形之毒早已浸染了周遭的生灵,它们要做的,就只有将这些活着的生物带回城堡。

再将这些生物献给唯一的主人,让不可视的力量将生物搅碎、碾烂,榨出微乎其微的恶臭灰气,融入如雕像般坐在原地的男人。

然而即便是将村庄里所有的牲畜都献上,“亚卡罕”无尽的空洞欲望依然无法填满。

无意识的剧毒驱动着还有着最后一丝人类意识的女仆们,从各个村庄带来足以代替损坏个体的活人,就像对外那些牲畜一样,将他们斩首、剖开、撕裂,喷涌出崩溃暗灰气息,再将残留物拼凑成新的仆从,日复一日地进行着相同的工作。

随着汲取的气息增多,座位上的男人,终于开始动了。

一开始,他的动作极其的缓慢与僵硬,四肢扭动的幅度怪异,如同座椅上扭动的肉块,慢慢地,这具肉体的肌肉记忆逐渐苏醒,他的身姿也变得正常,就像一个正常的人类般,收紧双腿肌肉,从座位上缓缓站起。

第一次,站在这片不属于他的世界中。

就像肉体曾经无数做过的那样,他拄着放在身旁的木杖,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如常地走向房间唯一的出入口,用还带着些许颤抖的指尖,推开了厚重的高耸木门,来到装饰雅致的走廊。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没有任何目标,只是单纯地按照着肉体残存的记忆,如机械般踏着平常的路线行走着,看见他的女仆们会俯身弯腰,将断裂的颈部露出,但他只是继续往前走着,按照不变的轨迹,走向不知何处。

光照到来,起身离开房间,前往用餐室,坐在主席,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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