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早就上解剖课了?”
“嗯,这学期是系统解剖实验,不用自己动手,但是要去看大体标本。”
付若琴:“你就把他当成是老师,有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但是……”邹静南苦恼地皱起眉,“心理上还是有点……我都好几天吃不下睡不好了。”
坐旁边的邹北远冷冷地说:“你这么怕就别学医了,回去复读考金融专业吧。”
金融是爸爸一直想让邹静南学的,为这事儿邹静南和爸爸还大吵了一架。邹静南知道哥哥这么说是在激她,她毫不留情地回怼:“没上过大学的人闭嘴!”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付若琴笑呵呵的,“习惯就好了,你哥小时候每次上拳台都哭,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邹北远看一眼苏鸣:“扯我做什么……”
邹静南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啊?我记事的时候我哥都开始得奖了,还哭过?”
“是啊,”付若琴朝邹北远偏了偏下巴,“他小时候可没现在这么结实,瘦瘦小小的,每次上拳台被揍了就跑回来哭,我记得还有一次是跑到外婆家去了。”
“对吧?妈你还记不记得?”付若琴转头问宋芝贤,“那次我和我姐找了小远好久,结果在你们家楼下找到他,躺长椅上睡着了,嘴里还含了个不知道谁给的棒棒糖。”
邹北远:“……”
“记得啊,”宋芝贤年纪越大,过去的事情便记得越清楚,“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带高一,苏鸣那他们那一届。那天我把苏鸣叫到家里来给他讲作业,苏鸣走了没多久,你们两姊妹就来了,跟我说小远丢了。”
苏鸣一怔,记忆里似乎依稀有这么一件事。
那时候他还没有做人工耳蜗,能上普通高中是因为当年市教育局有个针对残障特长生的实验计划,他是绘画特长破格录取的。
高一上学期,他完全跟不上班里其他同学的进度,学起来非常吃力。宋老师一有空就会把他叫到家里去开小灶,在纸面上写写画画反复给他讲。
他因为听不见,理解能力很差,讲很多遍还是搞不懂,但每次有一点微小的进步,宋老师就会奖励他一根牛奶棒棒糖。
虽然他已经过了吃棒棒糖的年纪,但他仍然很珍惜,因为他小时候得到过的零食很少。
他舍不得吃,揣在衣兜里。
那天从宋老师家出来天色已经很暗了,老小区的路灯昏黄,他快要出小区后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儿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哭。
他听不见那小孩儿的哭声,但是那孩子看起来哭得很伤心。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哭得这么可爱,暖黄的灯光下,眼睛眉毛鼻子都是红的。
但那个孩子脾气不好,先是朝他喊了一声滚,又站起来要举拳头揍他。
那年他已经十五岁了,比那小孩儿高出许多,他在小孩儿准备打他的时候,抬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
那小孩儿一脸凶狠地瞪着他,但举起来的拳头垂下去了。
他从衣兜里掏了棒棒糖出来,拆开包装,塞进小孩儿嘴里。
小孩儿傻乎乎的,塞给他他就含着,脸上还挂着泪,看着苏鸣,不知道该干什么。
苏鸣还记得自己好像是帮他擦了擦脸。
时间太久远,苏鸣记不清当时帮他擦脸用的是衣服还是手,但那孩子确实又瘦又小,脸上还脏兮兮的,个子不到自己的肩膀。
苏鸣转脸看向身侧的人,谁能想到,那个小家伙长大能有这么高。
算算时间,那年邹北远应该是九岁。
九岁能记事了,不知道他还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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