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贺昱梁终于见到了林闲,他全然忘记身上伤口的疼痛,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紧张得手的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林闲的表情。
“闲闲,”他哑着的嗓音不好听,一开口连自己都嫌弃。
“闲闲,别闹了,我来接你回家。”
林闲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入秋后的阳光已有颓势,懒懒地照亮地板的方寸之地。
他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回答。
其实时间只是过去了十几秒,但这十几秒对于贺昱梁来说太过漫长了。
他还是等不及,绕过茶几,握住林闲的手,拉林闲起身:“走,我们这就回去。”
林闲没动,从贺昱梁手中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昱梁,我已经决定留X市了。”
“那怎么行!这里离宋城一千多公里,你留在这里干嘛,闲闲,我不同意。你要是想搞什么研究,我给你投钱,你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给我讲,非要我自己去查吗?一千万够不够,两千万够不够,五千万够不够,你说个数,只要你跟我回去,钱明天就通过S大的基金会划到你的课题组!”
“昱梁,你冷静一点,这不是钱的问题。”林闲看到贺昱梁起皮的嘴角,眼眶下的乌青,心脏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林闲今年二十八岁,他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懵懂青涩的学生。一路走来,他听过贺昱梁数不清的蜜语甜言,海誓山盟。
在他23岁的生日,贺昱梁送给他一套房子,说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要每天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入睡一起起床,一起在这套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做爱。这是23岁的林闲的世界,他满心满眼只放得下一个贺昱梁。
他有好多好多的爱,却在自己为是的幸福顶峰被一瓢冷水浇灭。从那是开始,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贺昱梁的唯一。
他第一次爱一个人,又是同性的关系。他没法和实验室的同学朋友诉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到了晚上才敢躲在被子里流泪。贺昱梁第n次站在他宿舍楼下,和他隔着一扇窗户对望,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路上没了行人。昏黄的路灯下,雪没一会儿就落满了贺昱梁的头发,他带着林闲去年圣诞节给他织的灰色围巾,冷得直跺脚,却始终不愿离去。
他好懦弱,明知道该就此远离,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下了楼,走到贺昱梁面前,鼓起勇气撂下狠话:“你走,不要再来了。”
贺昱梁去一把把他拉进怀中:“我不走。你已经下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不会再走了。”
就像现在,贺昱梁坐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口口声声一定要林闲跟他回宋城。时隔五年,相似的场景再次重合。
林闲选择了再给贺昱梁一次机会,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贺昱梁确实发生了改变,以前林闲从来不知道贺昱梁的家庭,也从未见过贺昱梁的朋友,在那次之后,贺昱梁开始带他进入自己的圈子,一些应酬也带上林闲参加,在外人面前也没有避讳过和林闲的关系。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林闲在第一次跟着贺昱梁参加朋友酒会的时候,就遇到了曾经跟过贺昱梁一段的小模特。那个小模特毫不避讳地夸赞贺昱梁帅气多金活儿又好,羡慕林闲的好运气,傍上个贵公子。
他把林闲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贺少对你不错嘛,我好久都没见他带伴儿来这种局了,不过看你年纪小,一脸傻样儿,我要提醒你一句,趁这些公子哥对你还有兴趣,赶紧捞钱捞车捞房子,别等哪一天人玩腻了,啥也没有,白给,傻不傻啊。”
林闲借故逃离,在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他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竟然认不出来 。
而后的一段时间,他在跟着贺昱梁去的每个场子上,都能听到几句贺昱梁的风流往事,遇得到几个贺昱梁风格不一、脸蛋漂亮的旧情人。
从最开始的反胃,到最后的见怪不怪。他还在找补,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只要以后贺昱梁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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