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坐在院中三角梅树下,双目放空看着眼前的箱子。箱子上的阵法已经解开了,他随时可以打开箱子看宁兴成留给他的符箓。
但是从他得到箱子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总觉得如果开了箱子,这些年遭受的委屈和苦难,就是一场笑话。
看到宁知魂不守舍的样子,池砚忍不住了,他抬头对无栖说道:“小栖,还是你去吧。”
听到无栖的脚步声,小少年茫然地抬起了头:“无栖……”
无栖在他身边坐下,缓声道:“心里难受。”
宁知勉强笑了,看起来却像是要哭一样:“没有……”
无栖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宁知的脑袋,“别勉强自己,不想笑就不笑。”
话音一落,宁知的眼泪滚滚而下,小少年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呜咽着:“对不起,我不想哭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了。”
眼睛就像失控了一般,纵然宁知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无栖什么都没说,他侧身抱住了宁知。
宁知身体一僵,趴在了无栖的双膝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在宁知的呜咽中,无栖终于明白了那一日在祠堂中,他们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知哽咽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非要冷嘲热讽?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我又不是小猫小狗。即便我是小猫小狗,也会难过,也会痛啊!”
关于宁兴梅和多功能符箓的事,宁兴成守口如瓶,别说宁知不知道,就连宁母和宁家另外两个孩子也不知情。宁知少年时满腔的热血,快乐地想要和自己的父亲分享喜悦,可迎接他的不是夸奖,而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当年但凡宁兴成对他透露一句,凭宁知的性子,他一定会听父亲的,再也不去碰多功能符箓。
被亲爹骂了之后,宁知委屈迷茫不解,种种情绪积压下来,他变得颓丧。
身为父亲,宁兴成非但没有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宁知的。在宁家的那些年,快乐的时光很短暂,留给宁知最多的还是无尽的冷漠和痛苦。被自己的亲爹冠上了“一事无成”“废物”的种种标签后,就算他有再强的天赋,也没有心力去施展了。
幸亏宁知脾气好,若是换了心高气傲的孩子,可能早就和宁兴成断了联系,再也不会回家了。
宁知哭红了鼻子:“无栖,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在冷落了孩子这么多年之后,宁兴成幡然醒悟,自顾自将自己研修过的符箓拿了出来,说是希望能帮到宁知。这个箱子若是十几年前拿出来,宁知会将它供上。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宁知根本不在意宁兴成当年绘制了什么符箓,他连打开箱子的兴趣都没了。
“他们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爹娘生育了我,这份恩情就大过了天。为人子女,被爹娘打骂是教诲,子女应该欣然接受。可是无栖,我不服啊。我不是人吗?我不会痛吗?我不难受吗?我一路颠沛流离,走弯路吃苦头,难道是我活该吗?”
十年前,宁兴成的打骂让宁知心灰意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十年后,黑檀箱子打开了宁知被尘封的记忆,那些他想要遗忘,刻意隐藏的记忆全面复苏,正全方位的袭击宁知脆弱的神经。
宁知呜咽着::“他不喜欢我的时候全家都要视我为无物,娘和哥哥再担心我也不敢多提我,不敢多关心我。他那时可知道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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