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没她管束着,他这小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就让他继续这么随心所欲去吧。
这么走着间,便见路边有个摆摊的,一辆三轮平板小车摆着各样家当,旁边还有简易铁皮筒的煤球炉子,煤球炉子上架着一口锅,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
此时已是黄昏,华灯初上,下车归家的自行车如潮水般涌过街道,孟砚青在那熙熙攘攘中,隔着人流看着对面的小锅。
她已经饥肠辘辘。
煎熬的饥饿感在如今的她看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这是活着的证明。
孟砚青捏了捏口袋中仅有的三块钱,迈开步子,穿过人行道,向对面那小摊走过去。
到了那小摊旁,她看了看,用薄被子盖着放在木箱子里的是芝麻椒盐烧饼,旁边锅子里煮着的是疙瘩汤。
那疙瘩汤已经煮到了火候,咕嘟咕嘟翻滚着,可以看到切成小块的西红柿丁以及爆香过的葱花。
她眼巴巴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便问那老板娘:“这个怎么卖?”
那老板娘五十多岁,看她穿着旧衣裳,倒是怪可怜的,便笑着说:“姑娘,东西便宜着呢,烧饼和疙瘩汤都是一毛钱,你要是在这里喝,疙瘩汤可以续,你坐这里想喝多少喝多少,也不要票。”
孟砚青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兜里有牛所长塞给自己的三块钱,如今看来,竟是好大一笔钱。
能吃十五个烧饼,喝十五顿疙瘩汤了!
她非常大方地掏出一块钱给对方,对方找了零钱,拿了一只碗,给她盛了疙瘩汤,又给她一个小马扎:“你坐这里。”
孟砚青便接过来,坐在那马扎上,一手端着碗,一手啃烧饼。
那烧饼是家里做好带过来的,又被厚被子捂过,肯定不酥了,不过却嫩,还有些烫嘴,轻轻咬一口,里面竟是层层分离,满满的芝麻香。
孟砚青品着这烧饼香,感动得想流泪。
这才是活着的滋味,人间烟火味!
咬一口掉酥渣,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她大口吃着烧饼,又喝了口疙瘩汤。
算是很地道的老北京疙瘩汤了,西红柿丁蛋花和均匀的面疙瘩入到口中,在齿间珍惜而缓慢地咀嚼后,进到胃里,于是干瘪的胃便被充盈,被滋润,幸福感如同那散开的蛋花一般软绵绵地蔓延开来。
孟砚青满足地叹息:“真好吃。”
好吃得心花怒放。
就凭这一口饭食,她也得好好活着,好好享受,最好再弄点钱吃更多好吃的,这才不算白白重活这一回。
而就在此时,熙熙攘攘的自行车和无轨电车中,有一辆红旗轿车缓缓往前行驶着。
陆绪章一直低头看着手中文件,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这么揉着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向窗外。
窗外,人流如织,下班的自行车大军一如每一个寻常傍晚。
陆绪章视线在无意识扫过后,便要低首重新看向腿上的文件。
这时,大脑突然感知到异样,那是残留在视网膜上的某个画面。
他动作顿住,之后,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车窗外。
车窗外,是无轨电动公交车,是自行车,是下班回家的人流。
并没有他无意中捕捉到那个身影。
他眉心拧起。
旁边的宁助理感觉到了异样,问道:“先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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