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就那么看着前面虚无的一处,半晌才开口道:“他自然很生气,很伤心。”
关于那一段的记忆,他其实有些混乱了,事后想起来,他便一直不断出现幻觉。
那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沾着血迹的梦,伴随着荒谬的希望,惨痛的绝望,以及无尽的折磨。
孟砚青看着他,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哥哥他对你做了什么?”
陆绪章抬眼,看着孟砚青:“他只是比较生气罢了,可能有点不太接受现实,也没什么别的。”
不太接受现实……
孟砚青沉默了。
她的母亲是中法混血,但也不是纯正的中法混血,外祖母身上有吉普赛血统,她哥哥自小就迷恋吉普赛人的巫术,十六岁那年,外出读书,不再受家里约束,那更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用中国话说就是走火入魔了。
她哥哥自小对她颇为疼爱,知道她去世的消息,“不太接受现实”,还不一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
她看着陆绪章:“具体说说?”
陆绪章笑了下:“其实真没什么,他好像对一种巫术深信不疑,想试试,要求我配合,因为他说我们是夫妻,对他的成功大有助益。我倒是能理解,他想试,那就试试好了。我陪了他三个月,没有成功,我就离开了。”
关于这点,那个人没来中国找上儿子,没用儿子来试,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他越发不想和儿子提起这些,甚至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个舅舅的存在。
他笑道:“再说你现在重新出现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我会认为也许和他有关系,就这点来说我可以庆幸和感谢了。”
孟砚青:“其实我哥哥他——”
这是一个很难讨论的话题。
当年哥哥不愿意跟着父亲回国,父子闹翻,所以她和父亲回国后就和失去联系了,一方面是因为国内的形势问题,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
孟砚青父亲觉得是家丑,羞于向人提起这个儿子。
虽然孟砚青父亲和陆家关系极好,但是这种他认为的家丑,它绝口不提,所以陆家对此应该是并不知道,以至于对哥哥应该是毫无心理准备的。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哥哥竟然见过陆续章,估计陆绪章的世界观要受到冲击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哥哥很疼我,他和父亲闹翻之后,还一直想给我写信,他知道我死去的消息一定很难过,如果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我替他向你道歉。”
她有些艰涩地道:“他从小就有点疯,我父亲为此不知道和他吵过多少次,却无济于事。”
陆绪章自然看出她的担忧,当下挑眉,笑看着她:“你竟然还要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会痛骂我傻,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说,太丢人了!我怎么就上了他的当,我的一世英名毁于法国。”
孟砚青看他这样,倒是稍微放心了,看来哥哥还没有太过分。
她笑了下:“不提他了,至于嫁妆,没了就没了,反正给我哥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都是身外之物,回头我也会和亭笈解释下,找个别的理由吧。”
陆绪章却道:“你的嫁妆还是在的,你哥哥对这些也没有兴趣。我之前和你说了,都在国外。”
之后,他解释道:“嫁妆这个事,倒也不只是他的要求,是我深思熟虑后自己打算这么做。当时国内的形势你也知道的,其实我很担心护不住你的那些东西,我也希望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把你所有的遗物全都带过去,一起放在了外国的保险柜里,这点你哥哥倒是赞同的,所以他设置了一个保险柜的密码,我拿着钥匙。”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