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眼巴巴地上前,陪着笑,说起如今的工作。
原来他之前提议了东楼的老旧设备改造问题,现在上面已经审核通过,并批了资金,现在正在进行施工。
他笑着说:“我们有不少工作要做,设备拆卸,线路改造,这些做完后,正好把房间改造一新,到时候咱们十二楼这些房间,就是饭店的王牌了。”
首都饭店的房间也是分档次分情况的,十三层已经能部分窥见海里了,不会给寻常客人用,都是预留给内部高层人士,比如陆绪章之前的那房间就是十三层。
而十三层往下的两层,都是用的进口设备,且安保系统齐全,非常适合招待那些身份显要的外宾。
至于十层往下,又是其它不同用途了。
如今他们改造的十二楼正是给外宾享用的王牌房间,那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搞好设备更新工作。
孟砚青微颔首,听着间,随便在小本本上记记,这么记着的时候,就见那边工人正叮叮当当拆卸,原来是挂在过道走廊上的老画框。
那些画框里大多是伟人像或者红色样板戏的剧照,这还是早些年挂上的,现在那些画像就显得陈旧,而且充满了时代气息。
既然要重新修整,这些自然是要换下来,要换上好看的西洋画或者其它画。
孟砚青看着那画,心里一动。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生了陆亭笈后,恰好赶上父亲去世,她精神就不太好。
陆绪章偶尔需要出差,不放心,便把她和儿子安顿在公婆那里照料。
那时候婆婆身边往来的都是艺术大家,她自然也见过一些。
大画家苦藤大师是她家婆婆的挚友,曾经过来拜访,孟砚青正好在,聊起来时听到他说起首都饭店。
首都饭店因为造新楼,一下子多出来五百多间客房,还有四十多个会议厅,这些都需要画作来装饰,靠原本的老库底子自然不够了,所以首都饭店就邀请了当代一些知名画家,请他们来作画。
那些画家在那个特殊时期都是遭到不公平待遇的,甚至创造都停了,如今能重新作画,还是为首都饭店作画,自然是求之不得,稿酬不要,自备午餐,就那么勤勤恳恳地画,画了一年多,画了足足一千多幅画。
谁知道这时候风气却变了,被胡编乱造捕风捉影了一堆的罪名,把其中的三百多幅画给打成了“黑画”。
苦藤大师提起,他的呕心沥血之作,一幅泼墨荷花图,竟然被污蔑为残荷败叶,是讽刺欣欣向荣大好局面,还说里面的鹭鸶是单腿站立的,是在讽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建设方针。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苦藤大师身体不好,就没来过,不过苦藤大师的弟子袁准曾经过来拜访,当时孟砚青婆婆问起这件事,那袁准才说起来,这件事他已经设法解决了,找了胡年静。
当时彭福禄还没当上总经理,管事的是胡年静,那胡年静便想了一个机灵法子,正好进一批伟人画像和样板戏挂在墙上,又说那些画像和样板戏都需要有纸在里面垫底,这样挂上去才好看,不然就太空了。
苦藤大师的几幅呕心之作眼看都要被毁掉了,胡年静狸猫换太子,给换出来,当做废纸垫进了那画框里,这才算是保住了。
不过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当事人,其它人都不敢说。
不是说不信任他们,而是怕人家知道了反而牵扯到,大家都是惊弓之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麻烦。
孟砚青之所以知道,还是偶尔听公婆说事的时候提起来,才约莫听了一耳朵。
不过那之后,因为种种,苦藤大师和袁准这一对师徒闹翻了,大师曾公然痛骂这弟子为“子系中山狼,得志变猖狂”,师徒两人分道扬镳。
后来胡年静不在了,苦藤大师因病离世,大师昔年的旧作都水涨船高,这几年听说国外也流行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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