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秋媛看了眼时间,站起来:
“时辰要到了,秋寒去烧水。”
云姒也跟着站起来,秋媛这才想起她,和她解释道:“皇上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回养心殿。”
云姒记下这一点,就见整个养心殿都忙了起来,常德义把人指挥得团团转,秋媛见状,拉了她一把:
“你守在门口,别乱跑。”
即使秋媛不说,云姒也没敢乱跑,和当初去和宜殿不同,那是她是掌事宫女,如今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相较而言,她要比当时拘谨很多。
云姒回到中省殿后,又领了两套夏季的宫裙,她依旧穿着一身松青色襦裙,低眉顺眼地站在养心殿前。
一刻钟左右,她终于听见有动静传来,云姒忽然有点紧张。
时隔半年再见皇上,云姒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她一点点攥紧手帕,清晰地听见心脏砰砰乱动声。
她在想,皇上当真还记得她?
銮驾停在了台阶下,谈垣初从銮驾中下来,他疲倦地按了按眉眼,倏然,眼前掠过一片青色,他抬了抬眼。
女子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仿若半年前,她总是这般守着卢才人。
谈垣初眉眼一松,许顺福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云姒姑娘,他心底哎呦一声,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刘安顺那老小子办事还是麻利。
谈垣初踏上了台阶,停在女子面前,他表现得仿若没有这半年隔阂,坦然自若地问她:
“什么时候到的?”
话音甫落,御前人都是一惊,常德义忍不住地抹了一把额间冷汗。
云姒的眼睑轻颤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在谈垣初开口的一瞬间,她心底紧绷的一根弦陡然放松下来。
她错愕抬眼,似乎怔住,片刻后,她恭敬地低垂着头:
“奴婢来了一个时辰。”
心底松了口气,人忽然又稳得住了,她美人颈稍垂,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
谈垣初站在她面前许久,等来这么一句话,他一点意外都没有,许顺福着急得不行,似乎要给女子使眼色,被谈垣初拦住。
谈垣初牵住了她的手,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寒暄,又仿佛意味不明道:
“是有点久。”
他话中有话,云姒却是听得懂,他一贯这么轻描淡写,和半年前没什么区别。
云姒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帕,四周安静,云姒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闷响,躁动,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顺着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不敢和他对视,仓促地想要低下头。
谈垣初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余晖温柔地漫入,淡淡地映在云姒松青色的裙上、颈上,给她披上一层红霞。
谈垣初的视线和夕阳混在一起,久久停在她身上。
看见这一幕,御前人忍不住错愕,许顺福也蓦然噤声。
许顺福怎么都没想到,皇上会直接上去牵住云姒姑娘。
不是说好,不给位份,只是让她做个宫女么?
许顺福轻扯了下唇,心底腹诽不断,这一遭后,这养心殿中谁还敢把云姒姑娘当做普通宫女看待?
许久,云姒偏开头,低声很轻,含了些许道不清的情绪:
“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等他,还是没有很久?
谈垣初没有去猜这句话的意思,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对谈垣初来说,也不重要,他轻挑眉,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身进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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