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盼雎殿,云姒才坐稳,她抿了口茶水,人都难受得有点慌,秋媛吩咐:“去备点酸梅来。”
闻言,云姒当即皱起黛眉,一路上,她不知吃了多少酸梅这种东西,觉得人都要泛着点酸味了。
秋媛仿佛看出她的想法:
“奴婢知道您吃多了腻得慌,但酸梅能压压您的难受,您便忍着一点。”
云姒拒绝的话被堵在喉间,她转头看向松福,知道现在宫中都在忙着圣驾回宫一事,没人会注意盼雎殿,她低声道:
“你跑一趟中省殿,告诉小融子,我要见他。”
松福有点意外,但见主子神情,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敢耽误时间,直接转身退了出去。
酸梅被送了进来,云姒皱了皱鼻子,捻了几颗咽下去,人都恹下来了。
她黛眉紧蹙,不知在想什么,秋媛低声:
“主子车马劳顿,什么事都不急于眼前一时,您还是休息会儿吧。”
云姒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路上是身体不适,回宫后,却是头疼。”
适才在宫门口,皇后娘娘对她的态度明摆着格外友善,云姒是身体不适,却还不至于看不清皇后娘娘的意思。
她说:“你猜,明日请安时会发生什么?”
秋媛摇头,平静道:
“谁知道呢,奴婢和主子说了都不算,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日圣驾回宫,外间喧闹了许久,等到傍晚左右,宫中才彻底平静下来。
谈垣初今晚没进后宫,但他回宫后却是去了一趟慈宁宫。
翌日,云姒睡了一日一夜,终于觉得好受了许多,但见到早膳,仍有点食不下咽的感觉,她没勉强自己,赶在辰时前到了坤宁宫请安。
这一趟行宫,云姒受了不少苦,但也仅有她一人算是风光。
听见宫人通传后,殿内低声说着话的妃嫔都立即安静下来,转头朝门口看去,珠帘被掀开,女子被宫人扶着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百花云织锦缎,不似昨日憔悴和狼狈,略施粉黛,脸颊晕着浅浅淡淡的脂粉,越给佳人添彩,抬眸间,轻易压倒了一室芳华。
离得近的妃嫔呼吸都轻了一些,待回过神,不由得有些黯然。
她们都会觉得惊艳,遑论某人呢?
云姒还未落座,就又听见一声:“祁贵嫔到——”
众人陡然扭头看过去,没时间再悲春伤秋,有人早就知道祁贵嫔被贬了,但有的人却是才得到消息。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她们喜欢看一贯高傲的人从高位跌落下来的场景。
云姒的位置被调换了。
按照原来的座位,云姒是坐在德妃下面,对面的是容昭仪和苏婕妤,但现在她的位置和容昭仪的恰好调换了一下。
她要落座时,宫女还特意提醒了她一下。
祁贵嫔进来时,就看见云姒坐在了她往日的位置上,她一顿,陡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这位份一贬,贬得可不止位份。
铜芸隐晦地拉了下主子,眼底有着难言的担忧,她怕主子会在坤宁宫中失了理智,贬低位份在行宫中是看不出什么落差的,但一到回了皇宫,所有事情都会在提醒你这件事。
如今不过是换了位置,还不是最差的呢。
铜芸想到了什么,心底不得不苦笑了一番,也不知到时候主子还能不能保持平静。
祁贵嫔握紧了手,她顶着众人打量的视线,压住心底汹涌而起的屈辱,坐在了位置上,她一直冷硬着脸,和往日那个什么时候都透着漫不经心的昭仪娘娘截然不同。
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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