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褚央虚着眼睛看厉卿,他的视力已经开始退化:“你怎么进来的?”
对黑暗哨兵而言,这样的问题算是侮辱。厉卿拿出一把钥匙,插进关押褚央的那道锁。
“第三次了。”
他停下动作。
“第一次,我意识到这是幻境的时候,想要把君君扼杀在肚子里。”褚央的话语微不可闻,“但那时我心软了,拿刀刺进了别的地方。”
“于是她出生,有着和厉卿一样的眉眼,叫我怎么下得了手?我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梦,可我想看她长大成人,我想陪她走完一生。”
厉卿安静地俯视褚央:“那你为什么又杀了她第二次?”
“因为太美好了。”褚央举起瘦骨嶙峋的手,“婚戒,孩子,父母……这些都太美好了,美好得让我挑不出错。”
“而你是唯一的意外。”
哨兵挑眉:“我不是他吗?”
“你不是厉卿。”褚央虚弱而笃定地说,“你是我臆想的厉卿。”
一展完美无瑕的标本,一具精壮强健的肉体,一道双能说会道的厉嘴,一个圆满的、令人沉缅其中的温柔爱人。
“他没有你这么好,有很多小脾气和坏毛病,暴力,自我,有时独断专行得叫我生气,有时又油嘴滑舌讨我开心。可世间哪有完美的人呢?我也很糟糕,总是撒谎欺骗,逃避推卸。都说爱让人自卑,和他在一起,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他拥有全部罪孽,而我的使命是带领他离开天堂,永入炼狱。”褚央抿唇笑,“他答应过我要做鬼,我们不当好人了。”
钟摆摇晃,生命的丈量渺小如尘埃。
褚央跪坐在栏杆前,明明仰望着厉卿,却好似看透了他的皮,直视另一个灵魂:“我要是跟你走,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
“我带你去美国。”厉卿避而不答,“没有人会找到我们,你要相信我。”
“君君呢?”
厉卿话峰陡转,试图击垮褚央的心理防线:“你要看君君吗?我带来了她的骨灰。”
褚央喉结滚动:“……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所以?”
“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和她分开,我,褚君,还有厉卿。”褚央抓着栏杆支起上身,摇摇晃晃地与厉卿对视,“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了。”
说罢,褚央腾出一只颤抖的手,燃烧生命释放绚丽的精神触丝,凝聚成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面对厉卿,目光坚定,泪流满面。
“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我只给你三十秒钟的时间,如果我非正常死亡,你想成为黑暗向导的宏图伟业就此功亏一篑——”
“左潇,我要和你说话。”
厉卿哂笑,他很少露出如此难看的表情,仿佛被夺舍。须臾过后,他的面容发生变化,眼里亮起深蓝的火。
左潇如同幽魂穿过栏杆,遮住半张脸,对褚央微笑:“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被抓那天我短暂地附身在他身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抽烟。”褚央放下手中的刀,“他答应过我戒了。”
【最后致敬一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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