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炀推门进去的时候第一眼还没看到人,愣了一下,朝深处走了两步,才看到浴缸后露出的半条腿。
静了一瞬,他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走过去,发现季苍兰抱着肚子,弓腰侧卧在浴缸后面的地毯上。季苍兰身高在那里摆着,即便蜷缩在一起,两条腿也可怜兮兮地露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应季的短款睡衣,大半截长腿紧绷着,身上也没多少肉,看起来更加苍白。
整个人皱皱巴巴地团成一个苍白的纸球。
闻炀垂眸站在他面前,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季苍兰紧闭着眼,在半梦半醒之间,大概知道是他来了,但是没力气说话,也睁不开眼。
只是感觉到他似乎在面前站了很长一段时间。
闻炀视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三遍。
头顶的射灯垂下冷白的光,形成一道光膜,恰如其分地罩在季苍兰身上,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他的脸对这个身高的男人来说有点过于小了,或许是体内激素的问题,也可能是太瘦的缘故,脸堪堪和一个男人五指摊平后的手一样大。
骨相窄瘦,皮肤也透,在光下透着肉里微小的毛细血管,脸上细小的绒毛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下巴因为姿势贴近胸口。
看上去很安静,也很乖,像是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心理学上讲:这种睡姿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季苍兰一直都不是一个吵闹的人,但绝对称不上乖。因为他不乖,让闻炀在那五年里平白吃了不少亏,最后还闷声吃了个大的。
但闻炀转念又一想,如果他乖,自己可能也不会有这么长久的喜欢。
这么想着,闻炀忽然在他面前蹲下身,伸了一只手出来。
“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他问昏迷的季苍兰,“你还爱我吧?”
“我相信你,别哭了,你是爱我的,都是他们的错。”
季苍兰疼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脸,像是擦眼泪的动作,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应该是闻炀的手。
手指上施的力很轻,仅仅是指腹和皮肤蜻蜓点水的力度。从裸露在外面的脚趾一路上滑,似有若无的触摸上去,像一只凝着气息仔细嗅的大型犬。
手指干燥又微凉,拖风带尘,顺着小腿攀延而上,在膝窝点着指尖打了个小圈,低低笑了一声,短暂停留,继续攀升。
从曲起的小臂行至锁骨,在肩颈与头颅的交界处稍稍用了点力,往下按了按,摸在动脉上,压得季苍兰有些难以呼吸,眉心微微蹙起来,闭着眼张开嘴巴开始呼吸。
手指很快顺着下巴摸上了嘴唇,短暂地触碰了一下,但没有过多停留,像条灵活的小蛇,很快游到了脸颊的那颗痣上。
轻轻点了两下。
“发烧了。”闻炀已经蹲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把视线散下来。
“你是爱我的吧?”
“不爱我的话,现在就杀了你。”
闻炀又陷入了沉思,手贴在季苍兰脸上,拇指有些用力地在下巴到脖子的地方捏了捏。
膝盖和脖子,他停顿了两次。
季苍兰耳朵被水堵住一样,只能听到头顶低嗡。他没有精力细想闻炀在这两次沉默中想了些什么。
在漫长的休息中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干涩的嘴唇动了两下,含混地说了两个不成音的字。
闻炀还是没有要拉他起来的打算,安静地蹲在他面前,听到这句呓语后忽然伸出手,在柔软的唇瓣上用力一捏,看着撅起鸭子嘴的季苍兰,低低笑出声,似乎是被可爱到了。
随后才站起来,弯腰两臂穿过他身下,把整个人横抱起来。
闻炀把季苍兰放到床上,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手指翻动两下,看到一板退烧药,没有停顿,最终找了一板止疼药出来,喂了两粒给他,又托着后颈灌了口水进去。
季苍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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