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笨手笨脚地将素袍换上。
闻镜玉已趁他换衣裳的空当把腰间佩戴的香囊解下,将其中的香料倒掉,两指拎着夙寒声的后衣领,拎猫似的将他放到香囊中。
夙寒声缓过那阵差点被蜘蛛吃掉的后怕,又开始没心没肺起来,被揪着腾空还在那扑腾着四肢,欢呼雀跃地“哇哎”个不停。
香囊许是放大了些,能将夙寒声整个身子容进去,为他挡住泼天日光。
将夙寒声安顿好,闻镜玉眸瞳微微一动,似乎寻到了前去上一层的入口,朝着西北方缓步而去。
夙寒声被香囊中残留的艾草香冲得脑袋晕,双手扒着香囊袋沿,只探出个脑袋来,伴随着闻镜玉行走的动作晃来晃去。
“闻师兄。”夙寒声仰着头道,“你已是金丹期,是不是能去第七层?”
闻镜玉:“嗯。”
夙寒声道:“能带我去吗?”
闻镜玉垂眸看他:“筑基期去第七层,太过危险。”
“我就躲在师兄香囊里,哪里都不……啊!”
香囊晃来晃去,夙寒声随着荡了一下,刚好和闻镜玉腰封上挂着的玉佩撞了个正着,捂着脑袋疼得直吸气:“嘶……我没事——我不出来,就想见见世面,绝对不会给师兄添麻烦的。”
夙寒声额头都被玉佩撞红了,正倒吸着凉气,突然感觉一只手缓缓在他脑袋上抚摸了下。
夙寒声一懵。
这人……又摸他头?
很快,一道灵力轻缓安抚夙寒声通红的额头。
疼痛消失后,夙寒声愣了半天,才觉得自己又龌龊了!
都怪崇珏,说什么图谋不轨,连累着他总以为此人对自己有想法。
自作多情的夙寒声尴尬不已,小声道了句谢后,察觉到闻镜玉似乎一直在盯着他看,怯怯地将脑袋一缩,整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香囊里不吭声了。
死了算了。
闻镜玉墨青眸瞳柔和下来,正要往前走,脚步倏地一顿。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抬手在香囊上打了个圆形的透明结界,蛋壳似的。
下一瞬,无数拂戾族恶兽仿佛凭空出现,狰狞咆哮着朝他扑来,好似早已等候多时。
闻镜玉冷若冰霜注视着前方为首的恶兽。
闻道祭的烂柯境中,所有恶兽皆是生出魔心、只知杀戮且全无神智的人形恶兽,可前方的拂戾族却双足站立,一袭黑袍挡住日光,猩红眼瞳似乎残留着一丝清明。
男人声音嘶哑,直勾勾盯着闻镜玉,似乎说了句拂戾族的话。
闻镜玉淡淡看他:“……我只借道,并不杀生。”
男人又说了句什么,语调明显带着杀意。
闻镜玉素袍被风拂起衣角,眸光落落穆穆,带着悲悯注视众人,好似不可亵渎的神明。
“既如此……”
话音未落,闻镜玉轻轻抬手,一串青玉佛珠凭空出现在腕骨之上,指尖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逝,瞧着似乎是法器降魔杵。
佛珠垂曳腕骨上,闻镜玉垂眸念了句佛偈。
轰然一声。
无障境灵力呈涟漪般圈圈荡开。
夙寒声只觉得身下剧烈晃荡了下,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扒开香囊,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脑袋来:“闻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闻镜玉好似身披皎月,孤身站在一扇隐藏在枯枝青苔中石门前。
诡谲的枯枝好似布满青苔的黑蛇般不住蠕动,哪怕如此森然的场景,闻镜玉仍端雅雍容,玉白的手缓缓抬起,在石门上轻轻一抚。
只听到一阵巨石相撞的震动之音,石门伴随着四散而开的枯枝一寸寸打开,露出扭曲的虚空。
这是通往第二层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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