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霄宫的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前段时间差点被澜王打死的伶官就是宫里的,皇上身边不少伺候的人,那天都看到了澜王长鞭溅血的残暴模样,那伶官的惨样足以入噩梦。
江怀黎心道,果然。
“你不相信本王的话,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是个疯子,是个暴怒狠毒的疯子?”陶澜垂眸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是的,本王就是个狠毒的疯子,等本王把你娶回澜王府,就把你关进小黑屋,天天打你,日日折磨你!”
小花园响起一道吸气声,不知道来自谁。
反正不是江怀黎。
他神色不变地跪在原地,月亮还没出来,脸上就有了一层月色,轻白而寒凉。
不知是不是澜王吵到了皇上,他从不远处向这边走,问:“是谁在那里吵吵闹闹?”
江怀黎垂眸,他知道这件事又要怪在自己身上了,即便吵闹的不是他,何况他还惹怒了这位澜王。
他已经逐渐要习惯,还是难免心累。
陶澜说:“是我在吵闹。”
皇上走进小花园“咦”了一声。
江怀黎等待着皇上的责骂。全京城都知道皇上有多溺爱这个儿子,他主动承认错误,皇上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会成为皇上责骂自己的另一个触发点。
皇上许久没说话,江怀黎跟着微微紧绷。
“尚源大师是得道高僧,大婚当前去找他看姻缘是人之常情,朕方才为何要罚怀黎?”
江怀黎身形一僵,不敢置信转头看向皇上。
直视龙颜是不敬,以前江怀黎可以,现在江怀黎如果直视龙颜一定又会被责骂,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皇上第一次无端当着众人的面骂他,已经过去了十月有余了,这段时间皇上对他只有不满和误解,从来没说过一句那哪怕温和的话。
不只是他,太多人了。
他们坚定地厌恶着他,没有改变的可能。
这是这一年来,江怀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皇上,确实在皇上脸上看出了不太明显的困惑。
陶澜冷哼一声,“谁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呢,就像现在,知道……这人没错,还让他跪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皇上轻斥了陶澜一句,对江怀黎说:“起来吧。”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立即过来扶江怀黎,膝盖这两天跪了太多次,江怀黎起得没那么顺畅。
皇上看在眼里,对江怀黎说:“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江怀黎站直身体。
有个小太监上前说:“奴才送江公子。”
江怀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皇上,眼神里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其他东西,皇上对上他的眼神,竟感受到了部分他的心情。
他撇开头,对李公公说:“夜里凉,去拿件朕的披风给怀黎披上。”
李公公惊讶了一瞬,立即去了。
江怀黎披着皇上赏的披风向宫外走,一路都在想皇上的变化。
这难道就是尚源大师说的枯木逢春?
为什么皇上突然对他的态度变了,是因为他去了一趟尚云寺,被菩萨保佑了?
送他出来的小公公见他一路敛眉无声,以为他在担心澜王,那句关进小黑屋,天天打,日日折磨,谁能不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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