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阳县素来少有什么热闹事情发生,真若发生点稀奇事,在县内传播的速度相当之快。
这日天阴,看着像要下雨。
县内林地主家的宅邸大门外,不时有百姓经过,众人探头探脑的,仿佛要听出少许八卦。
林广良作为当县地主,平素做派高调,光是宅邸的大门,无论从门匾或那两尊大石狮子上看,都可窥见几分阔绰,丝毫不掩藏自己的豪土之气。
像这样的地主,枕边纳几名娇妾实属常见。
可林广良只有一名正妻,曾经纳过几名妾的,然而放在身边不过半年统统相继病逝。
后来娶了正妻谢许菇,隔几年好不容易得了儿子,不知何原因,没再纳过妾,对唯一的正妻百依百顺,两人的孩子,自然含着金汤匙长大。
林家发生的事,就在这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林殊文身上。
林殊文从小就受尽家中疼宠,像生长在这种环境下的孩子,多半会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
更何况丰阳县只是安州一隅,山高皇帝远,哪怕作为小县城的地主,拥有的权利在当地可谓不小。
但林殊文却不像其他豪门子弟跋扈张扬,相反,他自幼就安静内敛,不喜与人往来,是以县内少有百姓见过这位地主家的小公子。
虽未见面,但百姓都探听到不少关于林殊文的消息。
譬如林公子容色出众,和林大地主跟他那位夫人都不同,旁人都不知晓两人如何生得出这等漂亮的人。
听闻地主家的小公子,幼时就体弱,刚生下来就有一只还是两只耳朵都是聋的。
再譬如,也就是近几日传开的。
都说林殊文并非地主的孩子。
林广良本来严禁宅邸内所有人走漏风声,奈何挡不住仆人嘴碎,模棱两可的话传了出去,闹得丰阳县内人人皆知。
林广良每日都要和圈中老友聚会,这几日闭门不出,脸色也一日比一日沉。
就在昨夜,他找大夫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林殊文被药倒后大夫就给他们做血亲认定。
结果已经出来了。
林广良叫下人把门外暗暗围观的百姓全部轰走,心气不顺地沿着宽敞的大厅走来走去。
妇人的抽泣从厅外渐渐传来,身着翠色锦衣,外裹绯红春日夹袄的谢许菇匆匆越过回廊,还未进门,双目望着林广良的方向就是哭。
林广良被她哭得心烦:“你哭多久了。”
谢许菇道:“他不是咱们的孩子……”
又禁不住喃喃:“怪不得,怪不得,我与老爷身子一向康健,连大夫都说我们会生出天生耳聋的孩子可算稀奇事。哪想到,养了十多年的人,居然并非我们的亲生骨血。”
孩子错抱这事林广良托官府替自己查的差不多清楚了,连同真正的林家少爷都命人从乡下接进丰阳县内,据传回来的消息,说人就快到了。
而林殊文则是过去家中一名木匠的孩子,他自小就对木雕痴迷,从外貌到习性,没有一个像他们两的。
林广良叹息。
谢许菇抱上林广良的一条胳膊,潸然落泪:“老爷,咱们的孩儿就要回来了,我和老爷真正的孩儿。”
这事林广良和谢许菇震惊几日,回想种种,终究产生隔阂,到底还是想要回两人的血缘骨肉。
至于家中的林殊文……
……
林宅内的一座院落,圆拱门外挤着几位下人朝他们公子的房门张望。
室内,林殊文呆愣睁着眼,床粱上红木雕刻的蔓枝花团渐渐在他眸底模糊,一阵头脑眩晕。
他伸手往泛红的眼角擦了下,继而抽了抽乏闷的鼻子。
没想到自己从山坡滚落后竟然重新活了过来。
他侧过右耳对着门口的方向,隐约传进下人们的议论。
林殊文回到林家公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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