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精神,眼前晃出几道深浅不一的光影。
林殊文往水塘方向喊了几声“上来”,浮在水面的两只鹅当真游上岸,脖子和翅膀一伸,抖去水珠,模样乖巧地跟在林殊文脚边。
林殊文道:“回家了,明日再来游水。”
他勉强打起精神往旧屋走,小鹅跟着他进门。
正值晌午,日光晒得院子处处暖洋洋的。
林殊文往石板洒了盆水凉快些,没什么口腹欲/望,吃了几颗蜜枣,又喝半碗水,用井水打湿布巾往脖子和手脚简单擦拭,觉得凉快后就进房睡了。
小憩半时辰,前几日总被人盯着服药吃饭,这会儿从床上裹着薄褥坐起的林殊文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慢腾腾地下了床。
他从矮柜的木盒子里取出两颗蜜枣,吃完了又去剁些草料喂小鸡和小鹅,之后回屋把还剩一半才雕完的木料拿出,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把最后一只猫刻完。
日光渐渐西斜,安静的周遭隐约热闹起来。
莫布到林家旧屋外敲门,扬声唤:“殊文。”
林殊文细细打量已经刻好的小猫,正揉着手指和手腕,听到莫布的声音,甫一下凳,连忙伸手扶着桌子一角堪堪站稳。
他眨了眨双眸,打开矮柜上的木盒,把取出蜜枣含进嘴里匆匆咬了几口咽下,把落在身前的头发急忙理顺,这才开门。
林殊文舔了下干涩的唇:“阿布,何事?”
莫布兴奋道:“李叔家今日杀猪,杀两头呢,这个时候应该快要杀好了,趁肉新鲜,俺娘让俺过去切块肉,你要去不?”
李叔一家是村里的屠户,也是养猪最多的人家,他们逢年过节都会宰一两头猪,先往村里卖,价钱便宜些。
村民跟他们买猪肉,能省点进城的路费。
李屠户也会做人,卖肉的成本除开摊费和路费算,哪怕便宜每家每户一二文,都能挣个人情。
所以李家宰猪后,村里人家想买肉的都愿意先跟他们家买。
李家院子,已经有提前过来的村民排队买肉了。奈何邻里关系再好,需要花钱的地方,总得多唠几句,意图省些钱。
莫布没有大人那么多心思,他娘给他四十文,他就来切四十文的肉,一半肥一半瘦,肥的用来煎油膏,渣子还能用来吃或者放进菜里炒。
林殊文吃不得腻,且自己一个人食量小,遂只切二十文瘦肉,另外加了七文要了块肥肉。
李家大儿收钱,手脚麻利地把肉串好。
林殊文和莫布接过串好的肉往外走,这会儿来买肉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缺人买肉,无论村民怎么开口,李家自然不会继续降低价钱。
除去进城租地和车马费用,他们本就卖得便宜些了。
莫布道:“还好咱们买肉利索,再拖下去不知道耽搁到几时,最好的部位都被咱们先挑走啦。”
又道:“这些肥肉拿去煎油,你会不?若不会拿来俺家,俺娘煎肥肉的时候顺道帮你煎好。”
林殊文迟疑:“无需麻烦莫婶,我带回去就行了。”
至于煎肥肉,林殊文压制不久的心事再次浮起。
秦大夫给他开的药已经喝完了,严爷还会过来么?
转念一想,他答应送给对方的猫已经雕刻完工,等晚上用了饭,把东西送过去也不迟。
***
怀着心事,林殊文拎着两块猪肉回到旧屋。
他杵在石灶旁正对着肥肉束手无策,扣门声刚起的瞬间,立刻拿起一把木铲去把门打开。
少年望了一眼男人,又把脑袋垂下。
严融之手上拎着一罐卤汁,进屋后瞥见整块的肥肉,就知道林殊文要煎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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