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轻佻,此时看着她的背,却感到心酸。
他心里莫名冒出很多话,想把这些浮到嘴边的话都告诉她,他想,他知道她的真面目,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就连她曾经忍受的屈辱和苦恋也真真假假。
他不敢贸然开口,这些话来得没有根据也没有缘由,说出来他们只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这种酸楚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点一滴的往下落,没有太大的冲击力,涓细地往心里淌着,在心里积成一片小小的水洼。
班卓精神恍惚。
他想,明明他才是最了解她的人,他们才应该是最默契的。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甩不出脑袋,班卓只能仍由它们回落,见两人僵持不下,只好打圆场:“外面危险,她去了还要分神保护她。”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泰利耶低声说,他态度坚决,谁也没法动摇。
他好像在防着莱尔。
于是气氛又紧张起来,班卓玩笑着说:“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对她有偏见似的。”
泰利耶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偏头看他:“那你呢,怎么总在替她说话,歪屁股不可取啊。”
他也调笑着。
于是他和莱尔之间那种蹿着火星子一样的微妙气氛,一下就转移到了他和班卓之间。
火药味弥漫的时候,莱尔的光脑震动。
她抬起手指摸了一下眼底,漫不经心地查看消息,光脑屏幕的黑暗处,好像折射着她眼里的水光。
“这些事晚点再说。”她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泰利耶伸出长腿,拦在她面前。
他高大。
肌肉鼓胀紧实。
礼服的每一丝空隙都被撑满,尤其是他坐下时,布料上扯出来的褶皱也变得紧绷。
莱尔并不在意,她抬脚跨过去,光滑的绸缎裙摆像流水一样,从班卓掌心溜走。
她弯腰俯身,在泰利耶耳边轻声说:“你对不起我,这里的人,都对不起我。”
她把糖纸剥开,裹着奶糖的糯米纸已经融化得不剩什么了。
莱尔觉得泰利耶真是一如既往的烦,既然记忆的恢复是缓慢的,就算恢复了,这些人的视角并不是全知全觉的,并不清楚全部的真相。
他们能相信的,就是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她不介意再骗一把。
泰利耶看见她下意识用食指和中指背着去夹奶糖。
那是拿烟的姿势。
被融化的糖黏到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但她不想再弄脏指腹,手指放松地半垂着,就以这种姿态将糖塞进他口中。
她看了他两秒,用喉咙里发出来的气音附在他耳边,说:“我等了你三个轮回,这三世里,为了找你,我受的痛苦和委屈,你知不知道?”
莱尔把经历过的周目刻意扭曲,有意的给他错误的导向。
“想让我出手啊?你来求我啊。”
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正常音量说:“晚上,我等你。”
泰利耶抬头,双眼黑漆漆的,他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他鼻尖微动在空气中嗅了两下,问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
他认真的看着她。
莱尔却好像没听到他的暗示,她确信他能得到的就是一些碎片式的记忆而已,否则早就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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