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楼下的狗叫声太凶烈,江寄厘绝对能听得出来这是濒临暴怒边缘的最后一句试探,戎缜想听到的只是一句他毫无抗拒的妥协。
但江寄厘太害怕了,他被捏着下巴,眼尾滑出一滴泪,拼命摇着头。
楼下有那么多人,管家和林齐都在,所有人都听着。
他说:“求您……”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戎缜已经将他拽了起来扔在沙发上,清瘦的蝴蝶骨上落下一只布满薄茧的大手,那只手粗暴用力,毫不怜惜。
江寄厘咬住了胳膊,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楼下站着的人,灭顶的羞耻将他完全笼罩。
他抓住了沙发一角,死死闭上了眼睛。
戎缜眼里盛满了兴味,即使什么都不做,但依然习惯性恶劣的看他惊惧惶恐,江寄厘浑身发抖,耳边是男人低沉威胁的声音:“宝贝,睁开眼睛。”
江寄厘咬着唇,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戎缜似乎心情好了些,轻轻捻着青年柔软的耳垂。
“告诉我,楼下的人在干什么?”
“在照顾太子……”江寄厘哭了一声,那条卡斯罗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突然开始对着楼上狂吠。
佣人们心知肚明,但哪敢跟着抬头,全部吓得肝胆俱裂。
江寄厘也一样。
他像一尾溺水的鱼,在水浪中起起伏伏的颠簸,偶有船只和人声掠过,他也清楚知道,那并不是来救他的,没人救得了他,没人愿意救他。
整个戎宅都是一个大型的囚笼,一旦踏入这里,就再难回头。
窒息与恐慌一同袭来,他开始哭着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可囚笼的主人又怎么会怜惜一只供他取乐的金丝雀,相反的,金丝雀越挣扎,越痛苦,越惊慌,囚笼的主人就越高兴。
所以这并没有引起男人的半点心软。
戎缜没有碰他,但这样已经足够让江寄厘害怕,戎缜离开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江寄厘裹着被子,浑身发冷地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惊吓,疲惫,再加上受了凉,当晚他就生了场大病,发烧发到三十九度七。
但戎缜再没踏进过他的房间一步,因为戎缜从他房间离开后就径直去了南区,之后连着半个月都没了消息。
别墅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江寄厘身体好了大半,上课地点又改成了楼下花园,这天下课送走两位老师后,江寄厘靠在藤椅上晒起了太阳。
林齐端过来一些小点心和奶茶,低声问道:“今天中午还是在花园用餐吗?”
江寄厘:“嗯。”
“好,我去吩咐。”
江寄厘点头,虚空盯着桌上的一角,林齐转身之前,顿了一下,突然拿出一个东西:“夫人,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玩一会这个。”
他轻轻放下,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拼图,做工很精细,装在一个扁平的透明小盒子里。
江寄厘垂眸:“谢谢。”
林齐离开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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