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部分就随意了些,他不喜欢束缚,经常敞着扣子,颈间筋骨凌厉,一直延伸到胸肌前。
江寄厘眸光撞进他眼里。
“怕吓到你。”戎缜摸了摸他的头。
“不会的。”
戎缜终于放开了他。
修长的手指缓慢解开了扣子,被包裹在黑色衬衫下的身体也逐渐展现在江寄厘面前。
流畅饱满的肌肉上附着了一道又一道丑陋恐怖的伤痕,有些结痂了,有些已经褪去后留了疤,江寄厘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男人胸口和后背还缠着纱布,并不厚重,但看得出来当时的伤势很严重。
他睫毛颤着,抬眼看着戎缜,又迅速移开,他看见男人轻轻扯开了胸口的白色布料,那一瞬间,江寄厘瞪大了眼。
缝合的线像是在身体上蠕动的蜈蚣,伤口曾经是炸裂状态,自中心向四周延伸,皮开肉绽,饶是缝合的人技术很好,依旧触目惊心得让人跟着一起疼痛难忍。
而这样的伤口甚至不止一处,男人宽阔健壮的后背上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缝合处,都还没有拆线。
江寄厘想起他平时的做派,只觉得心惊肉跳,根本无暇思考其他,他吞咽了下口水,嗓音莫名发哑:“这是……枪伤?”
戎缜这次反而没说话。
江寄厘却心里笃定了。
戎缜身上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严重伤处,还有不计其数的小伤疤,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后腰处,擦伤,撞伤,划伤……
这些伤江寄厘都熟悉,因为他身上也有。
他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医生几乎每天都要给他换药,还怕他不上心似的反复叮嘱各种注意事项,江寄厘都记得,除了不想留疤之外,还因为一旦他不注意,那些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江寄厘实在受不了,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只能养伤期间麻烦一点,所幸医生给他用的药都是顶好的,他身上的疤痕很快就散去了。
但男人身上的伤口明显要比他身上的严重无数倍……
而且,他们极大可能是发生了同一场意外。
他突然就不想问了,心口堵得慌,沉默半晌后,突然一翻身把自己卷进了宽大的被子里,他背对着戎缜。
“您走吧,我要休息了。”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尾的颤音。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
戎缜觉得自己实在卑劣到了极点,他明明知道青年心软,明明知道他不会在这样的状态下逼问他以前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半真半假的把以前的事情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雏形,任凭青年自己去误解,他知道这样还是欺骗,可他实在厌倦了,不找到一个打破屏障的口子他觉得他会疯掉。
于是他不动声色把自己同样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他再清楚不过他这个宝贝的性子,说不出重话,也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他只会在自己的怀柔攻势下一步步妥协。
戎缜摸清了江寄厘会为此而妥协,所以他才这样做。这是他唯一能得到眼前这个人的方法,充满了欺骗和虚假的花言巧语。
他实在痛恨极了那种他连爱这个人的资格都没有的状态,那几年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事,就彻底在青年面前宣判了死刑,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越陷越深的泥潭,直到这次意外,青年失忆了。
戎缜觉得这就是他的新入场券,他被眷顾了第二次。
“我不想问了。”江寄厘埋住了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他听到悉悉簌簌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床沿塌陷的重量消失了。
“宝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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