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为什么?”柏斯想不通,“连我都恨他。”
“如果我注定会遇到他,注定有这么一道劫难,那么恨也没有用。”
沈砚心的声音很淡然,仿佛早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孽缘也算是缘,是缘是劫,也都不重要了。
他只求今生今世和这个人再也不要相见。
……再也不见了。
绛紫色的暮色从窗外漫进来,两人一时没说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直到响亮的一声肚子的鸣叫打破了沉默。
柏斯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沈砚心开口:“你刚刚说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对吧,你去吃饭吧。”
“没关系,我不饿。”柏斯嘴硬,“我在这儿陪你。”
“去吧。”沈砚心看向他,“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好吗?”
柏斯总觉得,自从沈砚心知道要和乌弩见面后,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以前爱答不理,把他当空气,现在反而愿意和他说说话了。
从某种层面而言,倒是要感谢乌弩那个混球。
所以他也大着胆子摸了摸沈砚心的头发:“那好,我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用腕机呼叫我。”
“……嗯。”
目送年轻人离开后,沈砚心盯了一会儿窗外的晚霞,闭上眼。
倦怠潮水一样涌来,浸没他的全身。
他曾经以为只要乌弩死了或者受到惩罚,他就会解脱,最好是他能够高高在上,将这个曾经凌/辱他的人踩在脚底。
这样的场景在他过去痛不欲生的时刻幻想了无数遍,成为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理由。
可等到一切真的发生了,却并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来就算乌弩尘埃落定,他也不会自由。
唯一能让他真正、彻底自由的……只有死亡。
*
皇室那边传来消息,麦汀汀取回了自己的记忆,申请和麦原野一起回到贝塔象限的母星,尔后人鱼王和家里的小幼崽一同动用真正的皇室正统血脉,给予了他们可以完全恢复生命的永生之力。
等到兄弟二人从琉璃星回来之后,已经不再是半生半死的丧尸,是真正的人类了。
沈砚心为麦汀汀感到高兴,这是那个善良而勇敢的少年应得的。
但接下来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儿:沙伦小少爷从这件事中得到启发,想为他也争取一次“复生”的机会。
无论是麦汀汀和陛下的关系,还是他们和小殿下的亲密,让这父子俩挥挥手赐予一下都不是难事儿。
难就难在……沈砚心本人并不想“活着”。
柏斯又恢复了狗狗本性,天天跟在后面也不嫌烦,翻来覆去跟他念叨永生之力的好处。
沈砚心左耳进右耳出,一概不理。
在沙伦家待了这么些时日,他那么迫切地想要死去的念头的确平缓了一些。
但这一生也的确没什么值得留念,总是要死的,又何必用些逆反的手段予以扭转呢。
他不堪其扰,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什么也不留恋吗?”
青年一僵。
沈砚心看向柏斯,后者看起来就像被一千根针同时扎上了心脏。
他倒带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是事实,并不打算说些好听的来敷衍。
不是感觉不到柏斯对他的心,只是自己这样千疮百孔的残破灵魂,本来就不该与他人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柏斯单膝跪在他旁边,急迫又恳切:“我只是……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我、我想……”
他放弃了不成形的语言组织能力,低下头,额头抵在沈砚心的手背上,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哽咽。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