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裕王还要夹起尾巴很小心地过日子。
此时的高拱和陈以勤也不会料到自己将来的命运。
被史书上称为“性迫急,不能容物”的高拱跟赵肃说话的语气却温和得很。
也许是眼下还没飞黄腾达吧。赵肃心道,一边起身,朝两人拱手一揖:“家师在时,曾数次听他提起两位,晚辈一直心向往之!”
这自然是虚词,当时朝廷里,高拱和陈以勤不是最耀眼的,更不是最硬气的,他们默默地隐藏在裕王府里,戴公望与他历数群臣,对这两人也只有寥寥数语,可这样的客气话,确实最容易拉近彼此距离的。
果不其然,高拱诧异道:“令师是?”
“家师姓戴讳公望……”
不待他说完,陈以勤击掌恍然:“原来是戴仲甫!”
见高拱还糊涂着,陈以勤便向他解释:“当年杨继盛屈死,戴仲甫曾四处游走上疏说情,最后还被免了职的。”
高拱也想起来了:“是他!”
又肃然道:“令师傲骨凛然,我也佩服得很!”
赵肃叹息:“他常常为当年不能救杨公的事情憾恨不已。”
杨继盛的事情,天下人人都知道是冤案,唯独慑于严嵩父子的权势没法平反,一说起来,其余二人也是叹息连连。
裕王见氛围有些低落,忙道:“今夜冬至,好好过个节,就不要提这些了,令师既然跟高师傅你们都是旧识,那也就是自己人了,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高拱提起精神,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少雍乡试夺了解元,这卷子是怎么答的,与我们说道说道?”
有了戴公望这一层,双方关系立马产生质的飞跃,加上四个人都不是太难相处的性格,至少目前还不是,裕王虽贵为王爷,却是四人中最没脾气的一个,加上赵肃举止温和磊落,说话谦而不卑,一顿饭下来,彼此聊得投机,也让高拱等人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
永寿宫。
严嵩坐在绣墩上,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虚阖着,垂首不语。
嘉靖念他年事已高,特赐面圣时刻坐着回话,其他人都无此殊荣。
而此刻,一身道袍,披头散发的皇帝正负手来回踱步。
“裕王世子怎么会走失?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何裕王府到现在都没报上来,反倒是你先知道了?”他一连三个问题,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声势压人。
严嵩却似乎不为所动,语调依然慢吞吞的:“回禀陛下,那会儿老臣正要睡下,听见外头有下人来报,说裕王府小世子不见了,裕王府上下急得和什么似的,都在外头找人呢,老臣心想兹事体大,就赶紧进宫来禀报,是要派五城兵马司的人帮忙找,还是派锦衣卫,还请陛下明示。”
他深夜进宫,又说这番话,表面上是请示,实际上却有两层意思。
一来,是试探皇帝对裕王的态度,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个孙子,必然会马上派出人手帮忙找,甚至还会命令全城戒严等等,如果皇帝不这么做,那就值得玩味了。试想一下,如果唯一的孙子他也不紧张,还会在意向来厌弃的儿子吗?
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这种事情,皇帝的儿子还隐瞒不报,我就已经跑进宫告诉您了,这不是忠心是什么?
嘉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的脸色缓和下来。
“惟中啊,听说令夫人近来卧病在床,你也跟着整宿没睡,可别熬坏了身体。”
严嵩颤巍巍起身,弯下腰去:“谢陛下垂询,拙荆年纪也大了,只是少年夫妻老来伴,老臣难免心里……”
说罢抬袖拭了拭眼角。
嘉靖似乎也动了感情,温声道:“这里还有几颗丹药,是陶仙师告病还乡前给朕留下的,不若你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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