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道:“你放心就是。”
高肃卿啊高肃卿,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的人太多,这内廷之中的宦官,竟都被你开罪了大半,恨你入骨,就算没有我,也还有许多人想拉你下马。
心念电转,冯保迟疑道:“若赵少雍回京,不知太岳兄想如何处置,我看陛下与他交情不错,若逼得他罢官,只怕陛下那边……”
张居正苦笑:“你放心,难道我是斗鸡不成,见谁啄谁?我想做的事情太多,而真正能用的人才又太少,若是他肯尽心办事,与我意见一致,不像他那老师一般,我不仅不会忌惮他是高肃卿的学生,反而还会大大重用他!”
他说着说着,心情不免有些激荡,胸中豪气涌动:“若举国上下,除去那尸位素餐,庸庸碌碌之徒,官员尽忠职守,假以时日,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我大明何愁不能重现汉唐盛世!”
要说张居正与高拱,其实并没有深仇大恨,不仅没有,两人的政见还时常取得一致,只不过高拱这人性子一急,任对方是天皇老子,也照样拍桌谩骂不误,这一来二往,心高气傲的张居正如何受得了?
他自忖才能不下于高拱,人望更比他高,既然如此,又何必屈居人下,自他之手,照样能开辟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路!
冯保也被他的话激起一股血性:“好!愿有生之年,能与太岳兄共同见证此景!”
张居正笑道:“公勤诚敏练,通达世情,将来之功绩,必能超过永乐年间的三宝太监!”
冯保笑叹:“我也不求流芳千古,但求千百年后,不要被划入佞臣传,便也罢了。”
赵肃要回来,最高兴的当属朱翊钧,其次就是高拱了。
刚开始的一个月,大家都忙着举丧哀悼,朱翊钧不便提起此事,待诸事稍定,他便下旨让赵肃回京,旨意一路从京城出发,等达到四川,已经是两个月后。
赵肃接到旨意,却不能马上走人。一来要等接任者抵达,彼此交接完毕,方可离开,二来他执掌布政司,进行不少改革,这一走,很多事情都要被迫中断,继任的布政使虽然是高拱推荐,他也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接到回京旨意之后的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接见官员,整理文书档案。
七月的时候,一切终于料理妥当,继任的四川布政使也跟着抵达成都,赵肃离开成都,先护送陈蕙与一双孩子回去。
陈蕙自生产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一时没有性命之危,却常常一病就是十天半个月,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跟着上京,而要在温暖湿润的南方休养,而孩子太小,赵肃一个大男人也无法照顾周全,索性一并送回长乐,顺道看看母亲,这一来一回的耽搁,等他快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初秋时节。
在此期间发生了一桩举国震动的大事,却是他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的。
隆庆六年六月,也就是隆庆帝驾崩之后的一个月,在朱翊钧正式举行登基大典的一次朝会上,高拱上呈条陈,提出“凡章奏尽呈览,览毕送票,票后再呈览,果妥而后发行”。
隆庆帝在时,无心政事,内阁所呈奏章,常常让身边太监代批,后来这项权力就落入冯保手里,朱翊钧当时虽然身为太子,毕竟没有总揽国事,对老爹决定的事情,也不好过多置喙,而高拱从在裕王潜邸时,便已经看冯保不顺眼,所以朱翊钧一登基,就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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