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事务所的制度是因应个人接案量,一个律师能有一个助理。在他律训回来後便被分派给如今的顶头上司──陆洐之,三十四岁,是宇文事务所的王牌,宇文博亲传弟子,众人寄予厚望,据说将来还有从政打算。
在此时刻,这位未来政治界的新秀,正与他同处在一间办公室里,皱著眉头,翻阅卷宗。
乔可南则埋在电脑前头,书写该死的答辩状。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除了键盘敲动的声响,就是纸张沙沙的翻阅声。
乔可南与这人共事约两个多月。说实话,陆洐之并不是个难搞的上司,硬要挑三捡四的话:他很严厉,但严厉没什麽不好,至少他不藏私,各种案件都不吝听取下属意见,给予他足够空间发言、辩证,以公事的角度来说,乔可南不但不讨厌他,甚至很欣赏他。
至於私下来说,同样欣赏。当然,这份欣赏里多少包含了少女迷恋帅哥偶像的心态。
毕竟他是Gay。
乔可南心思动了动,下意识往旁瞥了一眼。
陆洐之坐在那儿,如同一尊庄严神像,他身高至少一八五,身型笔挺,轮廓深邃,鼻挺唇薄,俊美逼人。他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领口处那总是打得很漂亮的温莎结,显现出他龟毛又不妥协的性格。
其他先不论,光外貌长相那关,陆洐之无疑能够引发女选民们投票给他的热情。
乔可南自认在男人堆里条件算好,然跟陆洐之比,多少差了一截。
看看人家气场!他忍不住想,倘若苏沛这事发生在陆洐之头上,不知他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乔可南眼睛有点酸,觉得自己被闪了。
他继续敲打苦思,过程里不停抓脸挠腮,翻阅六法全书,好像里头能开出真知灼见的花来。还有三十分钟他就得将这份答辩状交予陆洐之过目,光想就胃疼。
乔可南有个习惯。
他在陷入极端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抓了身边长条型的物品往嘴里送──一般都是笔啊,筷子之类。
这习惯被苏沛指正过好几次,说是像个小孩子,他努力地改了,至少近一年没再犯过,但苏沛不在了,没人管他了,於是乔可南故态复萌。他一边攒眉,一边把笔尾放入嘴里,轻轻啃咬。
他咬得不很用力,只用牙齿在上头磨著,舌头微微地探出了一点。
陆洐之想打入政坛,所以一般他接的CASE多以政治人物之间的纷争居多。
尤其这次还是事关贪污的。
乔可南很头疼,越头疼就咬笔咬得更厉害。
忽地,一道沉冷的嗓音响起,那人道:……你快把笔咬坏了。
乔可南一愣,抬头就迎上陆洐之紧盯的眸,他忍不住脸腮一热,连忙把笔放下。
哎,挺傻的。
陆洐之又瞧了他一会儿,那目光既黑又沉,隐约带著几分探究。乔可南心想这是在催他了,不敢再耽搁,连忙把这份答辩状给写好。
有人盯就是不一样,乔可南提早了十五分钟完成,确认了一遍没错字,列印,递交给陆洐之。
两人除却上下关系,还有一份指导因素。陆洐之接过来看,薄唇紧抿,在乔可南快被自己的冷汗淹没时,男人拿起笔在上头勾勒一番,道:把这些部分拿去改。
乔可南闻言,多少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一开始听过的:全部重写。、你是小学生吗?可惜检察官不是。意思是他的书状写得跟小学生作文没两样。
你该再加强法条的运用。陆洐之道。
是、是……乔可南点头如捣蒜,在陆洐之面前,他一向不敢辩驳太多。
他想收回书状,奇怪发现陆洐之没松手,乔可南疑惑:陆律师?
你……陆洐之瞅著他,目光深沉,好似想讲些什麽,最终只敛眸淡道: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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