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女人说过的话,“人不能过得太舒服,等你脑满肠肥、每天都吃饱混天黑的时候,就离嗝屁
着凉不远了”。
乐哥能帮他一次,能一直帮他么?
救急不救穷。
乐哥有什么义务给他钱,让他上学,让他吃饱穿暖,让他无忧无虑?
而那种无忧无虑日子不知道为什么,魏谦想起来,就觉得既向往,又毛骨悚然,他仿佛恍然看见那安逸而软弱的自己,就像是一头被圈起来的猪。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软弱”更让他这样的少年恐惧的吗?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没有希望”更让他这样的少年绝望的吗?
如果魏谦不软弱,他就只好退学,只好走上一条没有希望的路——离开学校,去当混混、当打手、打零工,成为一个城市底层的渣滓,艰难地熬过这一生,这几乎是一条一眼能看到底的路。
魏谦也不知道在厨房里僵立了多久,感觉自己的手被冻得有些麻木了,这才吸了吸鼻子,回到客厅被帘子隔出来的小卧室里,躺回床上。
魏谦家只有一室一厅,小宝三岁以后,他就觉得让她和自己一起睡不大方便了,于是把卧室给了妹妹,他自己在客厅里拉出一条帘子,在角落里放了一张床,算是隔出了一个卧室。
魏之远一直是和他睡在一起。
魏谦躺回床上的时候,旁边的小家伙却动了一下,不知是没睡着,还是被吵醒了。
魏之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大哥的神色,就嗅到了他身上一股呛人的烟味。魏之远不是小宝,他从小没被人那样宠过,因此不敢像她一样没心没肺。
小远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轻轻叫了一声:“哥。”
魏谦心绪烦乱,不想理会他。
小远等了好久,没等到他的回复,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服,他问:“哥,是不是你没钱,养不了我了?”
魏谦心道,亏你还知道——可这话他没说出口,并不是为了不伤害小孩的心,而是他觉得“承认自己无能和没钱”非常的伤面子,所以他没好气地甩开魏之远的手:“废什么话,你还睡不睡了?闭嘴!”
魏之远好半晌没吭声,魏谦以为他睡着了。
谁知过了一会,小家伙竟然窸窸窣窣地凑了过来,钻进了他的被子,碰到魏谦冰凉的手和脚——冬天屋里是很冷的,当时暖气并没有普及到这种被人遗忘的旧棚户区里。家里还有小孩子,魏谦不放心生炉子,于是用攒了大半年的钱买了二手的电暖气,可那玩意毕竟费电,他们通常是能不开就不开。
魏谦冰冷的皮肤的温度让魏之远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而下一刻,男孩却又哆嗦着凑过来,双手抱住魏谦的手,塞进怀里,又努力伸直了腿,头几乎都要埋进被子里,才勉强够到魏谦的脚,轻轻地把自己的脚搭在了大哥冰凉的脚面上。
顷刻间,小远就感觉到浑身的温度在飞快地流走。
他做完这些事,带着一点讨好的意思,小声说:“别不要我,行吗?我能干活,我还能去捡破烂,我也能赚钱。”
这轻轻的几句话让魏谦的心神几乎一颤。
大概是他久不答话,魏之远开始心慌了。
魏谦为他提供了一个安全而温暖的住所,给了他一个让他从前欣羡不已、不敢想象的家,也从未打过他,甚至连活也不怎么指使他做。
甚至这个冬天,大哥还给他和小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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