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远捉住他的肩膀扶了他一把,轻声问:“要不你再睡会?今天就别去了吧?”
魏谦一声不吭地摆摆手,挣扎着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直到被冷水一激,魏谦才有一点回过神来,他身上没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想出门想睡觉,却仍然被集体镇压了。
魏谦心说,小子,哥为你可是豁老命了。
钓鱼的地方一般在郊外,开车过去要将近两个小时,魏谦刚拿的驾照,买了个中低档的家用轿车平时开。他手头这些年略有些钱,却依然不怎么往自己身上花,倒并不是他年纪轻轻就本性沉稳、不虚荣、圣人似的不想显摆。
而是他实在还没有富到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步。
有多少钱才能有安全感呢?
魏谦说不好,不过他寻思着,以自己不高的修养和浅薄的思想境界,真有那么一天,他说不定真能干出“喝一碗倒一碗”之类挥霍无度的事来。
贫穷已经刻在了他的基因上,直接影响着他身体里每一个蛋白质分子的合成。
而一边的魏之远也不知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一直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出声。
魏之远从来没有钓过鱼,魏谦也还是小时候——他继父和亲妈都还活着的时候,三胖的爸带着他们仨玩过一次。
那时三胖他爸还年轻,就跟现在的三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脾气和油嘴滑舌,带着三个高矮胖瘦不同的小男孩,男孩们一边走一边打闹,三胖爸也不管,只是偶尔闹得过了,才回头维持一下秩序,以防他们掉进河里。
坐下等着鱼上钩的时候,三胖爸就和三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起在背后恶损三胖妈,活像两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穷苦人民共同痛斥压迫阶级的官老爷。
钓鱼,有时候更像一种“先生们的茶话会”,他们可以凑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在一起讨论女人,抱怨生活以及家里永远麻烦精一样的小崽子们。
两个人到得不算很早,已经有人支好鱼竿了,他们俩找了一个水边歇脚遮阳的小亭子,坐在台阶上,摆开家伙式。
魏谦以其稀薄的经验,生疏地教魏之远怎么往鱼钩上挂饵,怎么看鱼漂,怎么甩鱼钩。
魏之远有心耍赖,故意显得笨手笨脚,他哥只好捏起一条蚯蚓,把着他的手帮他装在鱼钩上。
死不瞑目的蚯蚓上寄托着指缝间落下来的甜蜜,一丝一毫,魏之远都抓紧时间地享受着。
鱼漂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魏谦想起三胖他爸蹲在水边对他们说过的话,于是顺口学给了魏之远:“钓鱼的乐趣在于期待的过程。”
魏之远偏过头看着他:“期待了半天,一条也钓不上来呢?白期待了,不是很失望?”
魏谦哽了一下,当年他们仨傻小子可没有人问过这么尖锐的问题。
他活动着因为睡眠不足而锈住的脑子,最终没能想出一句比较有教育意义的话,只好坦诚地据实相告:“那估计也挺郁闷的,不过可能性不大,现在鱼塘都是收费的,老板做生意要是那么不厚道,让人一条也钓不上来,以后大家没人来了。”
说完,魏谦伸了个懒腰,靠在一根石柱上:“不过真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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