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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奔跑起来。

浑身重量都陷进沙里的感觉不好受。

孟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近乎失去了肺部呼吸循环的痛感,脑袋里只剩下再过不久,回到营地,杜敬弛会不会在那儿等他。

他很少借助外力保持意识,今天却大汗淋漓地,耳朵里全是嗡鸣声,好像有八台轰隆运转的洗衣机围着他,让他脸皮发麻,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应该是太累了。孟醇想,纸条就放在床头,杜敬弛又不近视又不瞎的,能没看见吗。

沙漠什么都没有。气温逐渐变得暖和,半点橙缩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躲在沙丘后面。

他们终于看见北方营摆在两里外的警示牌,锈红铁板在风里嘎吱乱晃。

半边天亮了,他们穿过长长的关口,跑进为他们拉开的道闸。

孟醇终于放开手,在那些感激的目光里寻找此刻最想看见的眼睛。

公民们暂时留在广场,指挥部行色匆匆,忙着在别人醒来前安顿好大家。孟醇站在那,迷茫地环顾四周。

“孟醇?”

找到了。

杜敬弛拄着拐,比昨天似乎走得更快些,拄着拐,看见他,愣了一下。

孟醇涣散地朝他走去。

不知是日光还是怎么的,杜敬弛身上仿佛镶了金,又比金子柔软,他就这么越离越近,眯着眼,努力想看清他的脸。

“孟醇?”杜敬弛喊他名字,“孟醇?孟醇!”

孟醇像一座山坍塌,把杜敬弛埋在身下,躺在他的胸口,听着强烈的心跳声,闭上了眼。

第42章

场面乱糟糟的,杜敬弛吃痛地抱住孟醇,却摸到满手粘腻。他抬起掌心,满目猩红,慌忙大喊医生救命。

也不过半天没见,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杜敬弛坐在病床对面,背靠着墙,手里来回折一张纸片。

上面压痕很多了,从发现它被风吹落床底,到看着上面歪歪扭扭奇大无比的字,杜敬弛反复将纸条放好,关灯,睡不着,又侧身拉开抽屉,拿出来再念一遍。

孟醇好像也知道自己字大,越写越收敛,但最后两个字还是挤得杜敬弛辨识无能,皱着眉头猜了可久。

见纸上黑色的字缘晕出一小圈灰,杜敬弛刚想收进口袋,病床上的人闷闷咳了两声,他忙把纸条贴在拳头里,起拐走到床边。

孟醇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嗓音干哑地要水喝。

杜敬弛端过柜头的纸杯,递到他唇边,小心翼翼喂进去。

孟醇动动手指,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他垂眼,看见胸前紧缠了几圈绷带,问杜敬弛:“我受伤了吗?”

杜敬弛怕不够喝,又跑去接了一杯,衣服上都是水渍。

“老王说你是被刀子捅到了,加上失血过多,就晕倒了。”杜敬弛回想方才,仍心有余悸,“伤口再深就伤到骨头了。”他说这话时好像也觉得疼,眉头紧皱,瞥一下角落的饮水机,瞭一眼孟醇手背的吊针。

大虹和阿盲来势汹汹,冲进病房。

女人啪地放下药,语气冷冷:“大英雄,多威风啊?”

救回来的人太多,藏不住,指挥部干脆公开了卡特琳娜行动,现在哪还有人不知道他舍己为人的壮举?

孟醇闭眼,咳嗽,装没听见。

杜敬弛于心不忍,小声说:“虹姐,你等他好点再骂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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