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他仅是说:“走吧。”
“好,”杜敬弛连忙点头,“我们回家。”
孟醇坐在杜敬弛身旁,一直沉默着,杜敬弛每每用余光只碰到他笼罩于阴影里,露出直线分明的下半张脸。错位的时间与隧道灯影一样斑驳,谁也翻不出陆离变换的壁垒。
杜敬弛停在休息区,拿了根烟送到孟醇嘴边。
孟醇看着这颗圆点,好一会还是从杜敬弛手里衔过来,用指节夹起齿间的香烟,搭在腿上。
杜敬弛满身找不到火机,推开车门,让孟醇等自己买些吃的回来。
收银员将东西一股脑扫进塑料袋:“一百零八,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杜敬弛把三元一个的打火机单独挑出来揣进口袋,提着袋子走回停车位。副驾驶的门开着,孟醇不在,他顾不上车,着急环望四周,寻着夜里一声闷响匆匆跑过去。
孟醇站在墙与墙之间,背影渲染得漆黑。
“孟醇!”
杜敬弛扔下塑料袋,飞奔去抓住孟醇的手臂。
他借光看见那只拳头已经血肉模糊,四个突出的指骨青紫发黑,血泡一滴滴破开,顺着茧子和肉疤流进他手里,同样的颜色也印在凹凸不平的墙上。
孟醇没有回头,用力掰开了杜敬弛的五指,站进小巷更深处。
他顺着半点沾不见光亮的小路一直走,走到尽头,转弯,对上杜敬弛强忍悲伤的眼睛,一股面向自己的滔天怒火熊熊燃烧,烧掉了所有理智,焦躁地来回踱步,还在淌血的拳头再次重重撞开空气,朝粗粝的石墙砸去。
杜敬弛双眼紧闭。
等那股拳风狠狠打在脸上,他才倏然睁眼,发觉自己已经迈步挡在孟醇沙包大的拳头和墙壁中间。只差半毫米,杜敬弛毫不怀疑孟醇拳头的力道可以击碎自己的肋骨。
他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将那只伤痕累累的拳头贴近胸膛。
杜敬弛心跳很快。
孟醇粗喘着盯紧他,眼神像下一秒就要厮杀的野兽,暴戾恣睢。
“不打墙。”杜敬弛的眼泪打在孟醇血淋淋的拳头上。
孟醇气息越来越重。杜敬弛屏住眼泪去拎他另一只手,皮肉都绽开了,碎石镶蚀在腥热的伤口里。
他没有奢望一个拥抱就能让孟醇冷静,但孟醇确实在他怀里不动弹了。
杜敬弛紧紧摁着他的后脑勺,将这颗刺头牢牢压在颈窝:“不打墙,痛。”
孟醇十根指头在杜敬弛后背收紧,慢慢给衣服攥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褶。怒火从喉头摔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响,都由杜敬弛的肩头兜着。
杜敬弛几乎被孟醇从地上提起来,半垫着脚,随蔓延的湿意一块红透眼眶,气息不稳地说:“到时候我帮你拉着人,你就把拳头往他身上招呼,你怎么痛快怎么来,什么也不用担心,只管把本全部揍回来...行不行?”
孟醇被回忆左右,情浓不能自抑,像一头顽蛮难驯的凶虎,咬着杜敬弛衣领嘶吼。
他的脊梁为太多事物铸扭过,在哪里成荫,在哪里又被拔起,在哪里再次让命运种下,迁徙得面目全非。
只有在杜敬弛这儿,他不是钢筋铁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