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那个……这种衣服,按摩起来不太方便,大家是同性,你要不介意,穿内衣就可以。”
她终于看清这女人了,干瘦,枯槁,如柴样披拂的长发下,露一张灰白色的脸,目光很黯淡,像是时刻都在失神。
一看就知道气血不畅,是需要多做全身按摩。
那女人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我以前受过伤,身上有疤,怕吓到你。”
井袖赶紧摇头:“不会不会,事实上,受过伤的皮肤,跟完好的皮肤是不一样的,按摩的时候手上更要分轻重,最好能让我看到。”
说完了又讷讷,觉得这女人虽然态度温和,但自己在她面前,没来由的很不自在。
还是快进正题,早完事早好,她指了指洗手间:“我能进去……准备一下吗?”
那女人点了点头。
井袖拿着按摩工服进了洗手间,揿亮厕灯之后,想锁个门,鼓捣了两下,发现门簧坏了,只得放弃:反正内外都是女人,不怕偷窥。
她手脚麻利地换上衣服,又开了水龙头,打香皂洗手——手洗得干净点,待会抹按摩油也会顺畅。
洗着洗着,忽然皱起眉头,盯着镜子里的场景看。
怎么说呢,这洗手间不大,属于最标准的形制:人站在门口的话,正对着的是坐式马桶,右边是对着大墙镜的洗手台,左边是落地浴缸。
洗手的时候,面对镜子,可以把整个洗手间尽收眼底。
但怪就怪在,浴缸上的浴帘,是全部拉合的。
水声哗哗中,井袖搓着手,后背渐渐发毛。
这浴帘要真是敞开的,一览无余,她也不至于想东想西:偏偏拉这么紧,让人满心不自在,总觉得里头藏了东西。
井袖忍不住回头看,心里头像有猫爪子在挠。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浴缸那儿潮气很重,也不建议这么“闷”着,不方便散味儿。
她瞥了眼洗手间的门,伸手把水龙头拧到最大。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一眼,图个心安。
井袖放慢脚步过去,食指微勾,轻轻把浴帘贴墙的那一边掀了条缝。
触目及处,脑子里突然就爆了。
那是一满缸的水,呈薄透的锈红色,浴缸底下躺了一个人,小腿蜷着,可能是因为个子高,浴缸装不下。
井袖像被火灼了一般猛然撤手,险些尖叫出声,好在反应及时,迅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浴帘还在轻微地晃动,她原地站着,一双小腿抖得几乎站不住。
死变态、杀人犯、也许是连环杀人魔,阿帕说得没错,酒店也不是什么清静的地方。
井袖周身发冷,她慢慢地、步子极轻地往后挪。
要镇定,要装着没事人一样,出去给那个女人做按摩,然后瞅个空子,夺门就跑,出去了就尖叫,会有人听见的,这里是二楼,即便从楼梯上狂奔下去,也要不了几秒……
井袖忽然不动了。
她的后背,碰到了一个人。
井袖再也受不了了,她能比一般女人镇定,但也就是镇定那么“一点”而已。
她心脏狂跳,急需发泄,于是尖叫出声。
但这声音很快被掐断,那人扼住了她颌骨,这一扼,扼得她脸肉扭曲变形,扼断了她的声音,扼得她即便嘴巴大张,喉头里发出的,也只是咝咝的气。
借着眼角余光,她看得明白,掐她的就是那个女人——这女人力气奇大,衣袖从上抬的胳膊上滑落,露出的那一截皮肤如同乱刀斩过,全是疤痕。
井袖拼命挣扎,指甲抓在那女人胳膊上,抓破皮肉,却没见丝毫出血,那女人像是完全不在意,抬手哗啦一声拽掉浴帘,一脚踹在井袖腿弯,踹得她跪下之后,将她的头狠狠摁向水面。
井袖差点崩溃了,脑子里只一个念头:她来杀我了!她要来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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