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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隔离失败,才酿成了全球性的灾难。

那种情况下,不集中关起来,“各回各家自己休养”,好像也说不过去。

易飒嗯了一声,又往下翻页。

接下来的,就是断断续续的记录了,一个人占三四页的篇幅,记录的都是谵妄时说的话,有些人话多,洋洋洒洒,但细看多为重复,有些人话少,寥寥几行,还有些人,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什么特别的,所以没有记录在册。

***

第一个叫易平,男,事发时34岁,1996-1999,看来只捱了三年。

——你们老把我关着,我还怎么办事啊?我还有事呢,很重要的事,耽误了,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轮渡什么时候开?几点了?钟呢,怎么不在我墙上挂个钟?我赶时间,我要去金汤里值班。

——上船了,大家要上船了,来了,它们就快来了。

底下备注一行小字:很多人都提过TA们,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统一用“它”替代。

这话没头没脑,是有点莫名其妙,难怪丁长盛说这是“疯言疯语”,不把它当一回事。

第二个叫易胡安,男,时年27岁,1996-2004。

这个人的话列出来,确实像重度精神病患者,还是个战争狂。

——我们不能把大好河山拱手让给敌人!都跟着我冲啊,冲,弄死它们!

——我们要用麻袋把黄河给堵上!把长江给填平!调一万台抽水泵,把澜沧江给抽了!不要怕没水喝,我们可以喝太平洋的水!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不是闹着玩的,绝不是闹着玩的。

易飒看得哭笑不得,丁长盛那种性子,每天面对这样的状况,怕是会吐血。

再往下看。

这个叫易莲,女,时年24岁,1996-2009。

女人的说辞,总会相对含蓄内敛一些。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它们跟我们一样,它们什么都知道。

——多舍,多舍……

宗杭奇道:“多舍?多多舍弃的意思吗?”

易飒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再往下翻,连着几个大同小异,有嚷嚷着要完蛋的,有反复强调要出去办事的,也有不断问着“钟呢,钟呢”的。

又掀开新一页。

易宝全,男,时年41岁,1996-2007。

易飒浑身一凛,还没细看,心已经砰砰跳起来。

易宝全的话很长,应该是丁长盛记的,因为笔迹和扉页上的相同,而且边上批了句“一派胡言浪费时间”——别的人都依照吩咐老老实实记述,不多加一个字,只有丁长盛这样领头的,才能以审阅者的姿态圈圈划划。

记录之前,先有一行说明:易宝全的症状和别人的稍微有点不同,这个人相对沉默,从不大喊大叫,还在房间墙壁上画了张很怪的画,原样誊于背面。

易飒先翻到背面看,果不其然,就是那张划尸为舟的图,只不过虽说是“原样誊画”,但画工比墙上那幅差远了,少了许多扑面而来的震撼。

大湖、死尸,太容易让人联想起什么了,宗杭脱口问了句:“这大湖,不会是鄱阳湖吧?”

易飒没吭声,径直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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