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不要放桌子右边,会摔。
——棕瓶子里的药少吃。
落款不写宗杭,画了个傻乎乎的小孩头。
宗杭给她解释。
家里别墅的院子里,有棵塔树,又叫鸡蛋花,开花的时候一片白,但靠花芯的位置又是嫩黄色,配在一起,跟蛋黄蛋白一样的,小时候,每到塔树开花,他就拖着小板凳,端一碗糖炒鸡蛋在树底下吃得美滋滋的。
宗必胜看电脑的时候嫌字小,习惯戴眼镜,但摘了之后老忘记放回眼镜盒,总放右手边,胳膊一动就会带到,都摔了好几副了。
童虹睡眠不好,棕瓶子里是安眠药,小时候,宗杭老见宗必胜提醒她“少吃”,长大了,“少吃”也成了他的口头禅。
那个小孩头,是他幼儿园第一次上绘画课时画的,童虹一见就惊呼“我们杭杭太有绘画天赋了”,后来天妒英才,他的绘画天赋被狗吃了。
都是细节,别人仿不来,比直白地写什么“我很好”、“不用担心”更有说服力。
确实挺周到用心的,但易飒还是觉得,就是两分钟一个电话的事儿——不过随便他了,反正想打电话随时。
她坐回自己床上:“今天解气吗?”
出乎意料的,宗杭居然摇头:“不解气,不喜欢打这种不还手的人,跟欺负弱小似的。”
毛病还挺多,易飒说:“丁长盛发话了,他想还手也得忍着。要治丁碛,当着丁长盛的面最管用了。”
宗杭纳闷:“他怎么这么怕丁长盛啊?”
“丁长盛把他养大的啊,没丁长盛捡他,他早死了……哎,回忆一下,今天糊弄丁长盛,你觉得我的话有破绽吗?”
有吗?宗杭皱眉,他觉得特别完美。
易飒说:“算了,不指望你。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应该挺安全的。”
毕竟抛了这么大一枚炸弹给丁长盛,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了,再说了,易萧的死确实没别人知道,除了丁玉蝶——这人不缺钱,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想笼络他,只能靠友谊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井袖呢?她知道多少?”
知道他死而复活的事,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无关紧要,宗杭想了想:“知道我不能吃河鲜海味,吃了会发病。”
吃河鲜海味发病,跟随时发病,确实是两个概念。
易飒眼珠子一转:“没关系,她跟你早就分开了,所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真问起来,就说你和她分开之后,病情加重了,以前是吃河鲜海味发病,现在随时发病。”
刮目相看还能这么用啊?
宗杭觉得,自己跟易飒的距离又拉近了。
她读书的时候,没准也是个学渣。
***
井袖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门响。
她一阵心惊肉跳,急爬起来,黑暗中,看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碛也看到她起来了:“我。”
他摸着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灯亮起,晕黄色的光经毛玻璃一滤,又浅又散,像在屋里飘晃,显得一切特别不真实。
井袖怔了会,穿上拖鞋过来,看他映在玻璃门上的影子:“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完事早,就回了。”
他语气有点怪,瓮声瓮气,像收着舌头讲话,井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推开玻璃门。
丁碛转头看她。
他也是被打得够惨的,眼眉青瘀,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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