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高,贴在了“闻缜”的颈侧。
“但必须也要你自己参与才可以。”
幻境里的闻缜和真实的闻缜没有任何差别。南廷甚至能感受到掌心下心跳的律动,与手背上温柔的覆盖重叠在一起,在这充斥着本源恐惧的世界中,催生出了不应有的温柔。
不应有的温柔带着他,猛然发力——
一声脆响,同时,背后传来了惊呼声。
原来幻境中也有真实的血。
南廷手里握着断掉的人头,呆呆地想到。
——闻缜握着他的手,把他“自己”的头掰了下来。
但幻境与真实世界到底是不同的。比如“闻缜”的血并没有从伤口中喷溅出来,而是顺着断掉的截面,缓缓流向他与闻缜的手交握着的地方,接着染了他一手都是。
南廷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不合时宜地走了神。
门口的温齐铭下意识地想大叫出声,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过于荒诞——少年手里拿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还带着懵懂与茫然,就像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杀害了一个“生命”一般。
但随即又想起妻子还在自己的身旁,连忙转过身去,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妻子的眼睛,嘴里念叨着:“别害怕,别害怕,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别怕……”
“愣着干什么?”闻缜忽然出声,打断了南廷的出神,“吓到了吗?快把它扔掉。”
南廷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把手里的头扔了出去。
失去了头颅的“闻缜”身体开始缓缓前倾,软倒在地,紧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房间里正对着门口的墙面上,显现出另一扇门来。
这是出口。
“成功了。”南廷喃喃地说了一句。
“嗯。”闻缜应了一声,又看向他的手。
那上面的血并没有随着怪物尸体的消失而消失。
“太脏了。”他说。
南廷这才想起,这个人似乎有某种洁癖。
他赶紧把手背在了身后:“不脏,血而已。”
闻缜却开始翻找自己的衣袋,大概是想拿出纸来。但在幻境中,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异管会的制服。于是他把南廷背在身后的手扯了出来,毫不客气地用那身衣服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连指缝里的血都没有放过。
再用自己干净的那只手重新握住他,领着他朝新出现的那扇门走去。
南廷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有血,于是问他:“你不擦擦吗?”
“没关系。”闻缜却说。
南廷觉得有些奇怪。
他刚刚还在想闻缜的恐惧会是什么,原本以为会是满屋子的脏东西——毕竟他觉得这个人的洁癖很严重,严重到他每天都要擦拭自己的橱柜,保证它们一尘不染——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
那到底会是什么?
难道是被异管会抓住?
看起来也不太可能。虽然他不太想承认,但闻缜的确一个人就把整个异管会玩得团团转。
南廷又开始走神,闻缜却以为他是惊魂未定,安慰他道:“怪物已经死了。”
南廷“嗯”了一声,点点头。
接着,突如其来地浑身一僵——
他忽然想明白了。
关于为什么自己的恐惧世界里出现的会是闻缜。关于房间里为什么没有上演他最害怕的事,闻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根本不是在害怕闻缜。
他是害怕……这个人还活着。
毕竟池对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过,小人鱼,你生来就是为了杀死一个人的。
这就是你生命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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