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相不好的那位压到了自己的尾巴,于是在半梦半醒之中翻了翻,想要把自己的尾巴抽走。
但半秒之后,他就彻底意识到了不对劲——
身旁的床上是空的。
——闻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南廷一直觉得这个人的某些行为堪称诡异。比如他其实可以做到连自己都无法觉察地忽然瞬移——南廷醒着的时候感知能力非常敏锐,这是他优秀的基因赋予他的能力,如果有任何人在自己身旁忽然出现或者消失,或者隐去身形藏在某个地方,他都能第一时间觉察到,就算是他的一部分睡着了,大脑里醒着的那块地方也会向他自动报警——但闻缜忽然接近或者离开他的时候,这种敏锐的感知力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可闻缜却还开船来接他,开车带他出门,甚至乘坐地铁到不远的地方去,甚至还很有闲心地和他一起在小镇里散步。
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在努力假装自己是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类。
仿佛自己只要做了和普通人一样的事,就可以以他们的身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
南廷实在无法切实地体会到对方的心境。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深更半夜的,这个人会到哪里去?
南廷费了不小力气,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不用开灯他也能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刚要开口,试着叫对方一声,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贴近了自己。
那一瞬间南廷差点就要挥手反击,那样的话不管后面是谁,都会在无声中化作一滩泡沫,但熟悉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在他耳畔响起。
“门口有人。”闻缜捂住了他的嘴,轻声对他说道。
南廷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里的。
但他这才反应过来,闻缜离开是不可能惊醒自己的。自己忽然醒来,只能说明……房间外出了别的变故。
南廷无声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把对方的手拉下来,在他掌心画了个问号。
“坏人。”
闻缜几不可闻地回答他,然后勒住他的腰腹,将他朝后拖了拖。
南廷以为闻缜会带他离开这里,比如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但闻缜没有。对方只是维持着这个动作,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如果不是南廷刚才突然惊醒,他甚至会以为闻缜又是在逗他玩。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房间里终于起了一点变化。
南廷先是在黑暗中发现墙壁变得很奇怪。它们从平面变成了曲面,尽管是在黑暗里,尽管弯曲的角度非常非常小,几乎只有两度左右,但他还是发现了。
接着房间的墙壁开始逐渐变得柔软、湿哒哒的,像是随时会有水淌下来。
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弥漫开来。这时候整个房间的形变更加明显了,它被抽长、拉宽,墙壁逐渐变成了光滑的弧形,无数细小的、密密麻麻的突起从上面冒了出来。
胃。
南廷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
外面的人当然不会傻到进门来攻击闻缜。在这个人面前出现并不是太好的选择。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在暗处发动攻击,寄希望于他能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代价。
此时,这个“胃”蠕动了一下,开始分泌酸液。
液体从墙壁上流了下来,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地板。南廷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又看到地毯上已经是焦黑一片,意识到它分泌的不是胃酸而是浓硫酸。
再一回头,房间里的门早已消失不见。
“闻缜……?”南廷被熏得有点难受,开口叫道。
“胃酸”的分泌越来越快,地面上很快有了四厘米左右的积液,整个房间里都是“滋啦啦”的腐蚀声。门早已消失不见,而上下左右前后的墙壁看上去完全一样。
他们似乎即将要被困死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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